WE ARE ZOMBIES BUT ALIVE
先说点自己的事,算是给友邻的近况报告——从今年五月中旬开始持续的抑郁状态,在六月上旬遇到了巨大的焦虑源,就像平流层饱满的水蒸气遭遇凝结核,酿成了一年多来最令人痛苦的一场黄梅雨,我在六月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死亡。
豆瓣偶尔会推送给我一个话题,叫“你是如何度过人生至暗时刻的”。看着人家讲自己怎么靠一顿饭、一顿酒或者一段时间来迈过失恋、失业、疾病、丧亲的绝望,我每每带着将信将疑的羡慕。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没能度过我的至暗时刻。
即使那个引起我生活崩塌的“事件”已经过去一年、两年、三年,反反复复的抑郁情绪和没来由地强奸我大脑的焦虑感总在提醒我:那并非一场疾病。我无法从中“痊愈”,既不能回复旧我,似乎也始终没办法获得新生。我清楚地意识到,伴随着三年前的塌方,“我”中的一部分已经彻底死去了。
“崩溃”是这样一种体验。眼前平凡的外物都被染上异样的颜色,天空变成紫红,高架桥扭结成蟒蛇的形状,金鱼摇着鲜红的尾巴从落地窗前若无其事地游过,一切都太过平静,让人想发疯般叫喊,把过期牛奶喷在无关人员脸上。
但是,那个感受着悲伤的主体却消失了。绝望时期的跳线生活使人明白“我之为我”只是顺遂(調子いい)时期的一种假象,“喜爱书影音、关心人事物”,注意力无法集中的痛苦让人只能抛下这些性格标签,看到自己空无的内核。
就连悲伤也被排除了,因为大脑出于自保机制压抑了情绪。连贯统一的自我发生不可逆转的解离,明明正喝着饮料,灵魂却从吸管的另一端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脸庞,就像711微波炉里旋转的便当看着顾客的等待,感受到的只是无聊。
小男孩说:“世界太蠢了,我哭不出来。”
是的,这些都是《我们是小僵尸》里的镜头。《小僵尸》讲的也确实是这样一个绝望时刻的故事:四个丧失双亲却无法流出眼泪的孩子在葬礼上相遇,他们踏上逃离庸常生活的逃亡之路,组建乐队,成名,再解散,最后乘着抢来的垃圾车朝富士山下的草原一路奔袭而去。
照常理来说,电影本该是一场过渡仪式的银幕操演,代替观众完成跨越悲伤的疗愈旅程。但《小僵尸》中的四个孩子却始终如僵尸般没有感情、没有梦想、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垃圾坐上垃圾转运车也没能转运,主角少年还是要被虚伪的亲戚带去福岛生活,然后变成令人生厌的大人。
人生根本就是一场通不了关的shit game。也许喜欢玩《城堡》梗(“またカフカか!”)的导演也会觉得这些孩子就像卡夫卡式的人物,或者半开玩笑的说,一类反英雄,经历着没有意义也没有终点的追寻。
我起初以为,长久允会是下一个时代的园子温。他们对00年代(ゼロ年代)的御宅文化都是那么熟稔,对视听语言的操弄也同样大胆得惊人。而且,他们故事里那些被欺凌、孤立、抛弃的少年少女似乎也散发着相似的气息。
只不过长久监督把园导中意的少女偶像、性和猎奇文化换成了掌机游戏、8bit电子乐和J-rock,故事的色调一下“平和”了许多,就连剧中人物也从渴望承认却不被承认的边缘青年变成了根本就自外于成人世界的小孩子们。
或者说,《小僵尸》中的少年少女压根也不是人物,而是“角色”,是一系列设定的集合。四个孩子各有自己的代表色(蓝/红/绿/白)和“武器”(掌机/铁锅/贝斯/midi键盘),出身于不同的家庭环境,父母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死因——事故死、火灾、自杀、凶案——被孩子们用来玩“死亡接龙”。这些属性就像游戏或者动漫中的设定因子,把角色打扮得像漂亮的长尾金鱼,对于形塑人物心理、推动故事发展却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都是一部更加符号化的影像的特征。商业广告片导演出身的长久允肯定有把握,只需要把御宅文化符号排列组合,让像素字体和8bit音乐轮番出现,套上rpg过关游戏的剧情结构,配以高饱和色的视觉刺激,就能和观众(当然必须也是御宅族)早已储备好的符号资料库发生互文,唤起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颅内高潮。
于是,长久允的《小僵尸》更深地契合着21世纪充斥着符号消费的第二个十年,也从这里开始走向了园子温的反面。不同于园导总是用极强的创作欲和作者性构筑影像,《小僵尸》堆积的能指之下却是一个出奇单纯乃至单薄的故事内核。《小僵尸》似乎和《小僵尸》里的“小僵尸们”一样缺乏感情,也没什么话想说,只是一路冒险、说p话、唱丧歌。
长久允对此肯定有自觉。当三个少年幻想着小女孩亲吻他们的脸颊,或者像梦中的妈妈一样对他们张开怀抱,小女孩总是毫不留情、一脸不屑地把他们戳破。这明显是对那些充满“原欲”的亚文化电影的戏仿,甚至是对如导演倾泻物(呕吐物?)般存在着的整个独立电影谱系的嘲弄:“恶心”,“果然男人都是妈妈控吗?”
在2010年代,亚文化圈的愤青似乎都变成丧逼了,可是小僵尸们该怎么办呢,电影该怎么办呢。
长久允在一篇访谈里描述过他的工作状态:把剧本里的词语一个一个排列到一起,然后把它们诠释成音乐和图像。这是一个翻译的过程。“表现”,本来是广告片导演的拿手好戏,也让他的上一部短片《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大放异彩,但运用到长片中,却成了很多评论者眼中的“视听语言抖机灵”。
也许与其说是抖机灵,不如说是无奈。那些高饱和原色更像是长久允的保护色——如果放弃在12年职业经历中习得的所有优雅技巧,他还能拍电影吗?失去精致复杂的小圈子语言就无法对话、在忙碌的自我制作背后摸不清自我的内核,这仿佛不仅是导演的困境,也将成为我们这一代人越来越常面临的生存状况。
但长久允又是极真诚的,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射在了剧中的小男孩身上——小僵尸们(人物)和《小僵尸》(文本)经验着同样的虚无。在电影中,“僵尸”是一个双重的比喻:在大人们看来,作为社会弃子的孤儿是僵尸、是垃圾,但在孩子们眼中,新干线月台上拥挤着的庸碌人生们才是僵尸大军一般的存在。陷入无止境悲伤和绝望,丢失了情感、如僵尸般游荡着的少年少女们,却也不愿意走进冷漠虚伪的大人世界,活成真正的“僵尸”。
于是,他们拾起自己最后的所爱之物,用音乐的力量和全世界对抗。
在僵尸四人组里,唯一的少女郁子是一个被特殊化的存在,长久允为她赋予了“圣母玛利亚的”白色。像队伍领袖一样的cool girl总是拿着一次性胶片机咔嚓咔嚓,对着身边用小僵尸乐队牟利的大人们,对着解散演唱会上愤怒的粉丝们,对着一切让人眩晕的现实。
但是,她却说自己从来都不冲洗胶片,“因为把相片冲洗出来,记忆就会变成回忆。我喜欢的只是按下快门时‘咔嚓’的感觉。”
这是一个特别动人的瞬间:即使找不到自我也没关系,那种在连续时空中靠反复咀嚼过去来确认自己是谁的强迫情结根本就不需要!未来也太危险,少女把自己蜷缩在“现在”这个瞬间,在短暂的“咔嚓”声里寻找着喘息的时机。“今いま今いま今いま今いま今いま今いま今いま”,小僵尸的呐喊。当少女按下快门,她并不在捕捉现实,而是在对世界上所有其他摄影者的行为进行模仿。通过一个小小的“创作”行动,她把自己从糟糕的现实中抽离出去,却与成千上万不在场的创作者发生了联系。
现实太残酷了,我们去搞音乐吧!失去了双亲,丧失了未来,即将沦为流浪汉的孩子们带着游戏机在垃圾回收站里组成了摇滚乐队,绝望边缘的少年少女在喂养自己长大的亚文化符号中寻求最后的庇护,却意外地在看似荒谬的“自我包装”中确认了自己的存在。
即使身为小僵尸也并非孤身一人,孩子们遇到了同伴、支持者,找到了想要唱出口的话语,也在舞台上、镜头前获得了一点点走出孤独、走进现实的力量。在电影里客串出演音乐评论家的菊地成孔说,如果他们想要一辈子搞音乐,就必须一生与那个消费他们的社会作对抗,“但我觉得这是有意义的。”
花光了积蓄、在垃圾站里唱歌的小僵尸并不像园子温一样因为充满力量才去创作,正相反,他们太虚弱了,但依然想要活下去。他们只好从“创作”中去汲取力量。
的确,长久允的电影高度依赖着一套来自视频广告、游戏和摇滚乐的视听语言,但他同时也信任着这些为自己和观众建立起默契联结的文化。他把他寄托给了它们,而它们赋予他言说的机会。就像主角少年虽然嘴硬自己对父母之死根本不悲伤、无所谓,但在让人难辨虚实的电视采访中,他才有勇气说出内心的愿望:如果遇到肇事司机,会想要把他杀掉。
同样地,那个因为想要告诉人们“不要忘记幽默,试着不那么沮丧,继续活着”,于是每天利用带孩子之余的半小时空闲,在711写出剧本,再把它包裹成一桩糖果色童话的长久允监督,不是也有种笨拙而羞涩的可爱吗?
压抑着情感的孩子和失去了真诚的大人,究竟谁更像僵尸?而孩子终将变成大人。不过,也许成为僵尸没那么不好,长大也没那么糟糕。无论孩子还是大人,谁都需要一次又一次向着虚无逃脱和抽离的治疗,才有勇气直面带来痛苦的残酷现实。
在《小僵尸》里,经历过不顾一切的冒险,主角少年终于能在同伴的身边驶过父母的亡地,露出释然的表情。而在《小僵尸》的终点,等待着四位少年少女的依然会是shit game一般的人生,让人失落和绝望的boss战仍在一次又一次来袭的路上。
但那也没关系吧,因为经历一次死亡之后,新的冒险就将开始了。
从面无表情,没有感情的僵尸,生入到“活着”在电影中的含义,对于电影传递的信息,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种解读方式。对我来说,任天堂的诱惑远远大于电影表达的人生~这种RPG类型的游戏曾经是我的最爱……好吧好吧,说回电影。电影中对于人的面部表情的戏份确实不太多,四个主角种小眼镜和背锅胖的可能稍微多些,高小偷和板着脸姐的是最少的。尽管对于表情的刻画没那么多,电影表达的内容中蕴含了很多隐喻,四个不同家庭,有截然不同的情感含义。小眼睛家缺乏关爱,背锅胖家缺乏男性勇气,高小偷家充斥暴力,板着脸姐遭遇性侵。社会中有很多与主人公们相似的家庭,充斥那么多的不幸……那么为什么喜欢小日本的影视作品呢?因为小日本很善于用诸多不公平和不幸来展现坚强,坚强的面对,坚强的活着。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那么只要遇到不幸就要放弃吗?放弃你就能获得解脱吗?显然,不是的。放弃,你将变成一缕烟尘从烟囱升起。不放弃呢?不放弃你就不会这样吗?不是的,郭德纲老师曾说过“你一定能活到死……”哈哈是的,这是每个生命都将会经历的过程。那么在这个过程里我们怎样选择呢?努力的或者,勇敢的面对~就算不知道将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这就是喜欢小日本影视的原因。给予希望和指引,虽然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内容很丧,但看完感觉很开心。四个13岁左右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父母都死了,然后开始闯关游戏。色彩真的很漂亮,各种视图感觉很棒。我们是小僵尸的歌词很深入人心。小光被欺负,桌子上面被课上“死ね”,但如果用发音写就是“shine”,很神奇的重合。小光的爸爸说,爱就跟钱一样,爱多了一样可以分给很多人,只能爱一个人的只是爱少而已,很荒谬的想法。女孩被母亲说是无差别恋爱。小胖子的爸爸说,能自己决定一件事就很厉害了,他自己就没有为自己做过主。瘦高的小孩,问爱是什么?爸爸总是揍他,爱是鲜红色,哥哥唱的歌说爱是牛奶,白色的,合在一起就是粉红色。经常从不同的视角拍摄,从棺材里,从橙汁杯子里,从水池子里。三个小男孩幻想被女孩子亲也是很可爱了。孩子的父母都是脸熟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着,所以自私也很正常。
感觉是受日本中岛哲也电影风格影响的新一代导演,古典音乐和爆裂的场面总是不合时宜的同时出现,配色时而艳丽魔幻。一个个故事幕布的拉开,堆积着二十一世纪特有的冷漠和麻木,人生就像一场电玩游戏,有红色暹罗鱼般的单人玩家们。失去至亲的孩子们出奇冷静和麻木,人们无法理解,伤口平静的撕开,他们渐渐自愈。组成乐队想治愈更多这样的孩子们,却陷入时代的漩涡,不过最后逃离了,游戏继续,不过这次不是单人玩家而是团体玩家。在光的父母死去的草莓地边,小僵尸们走向不同的方向,开启他们接下来的人生。
我们才不乐观,人生的悲伤只会越来越多,大人总让我们拥有梦想,不过我们最讨厌未来了,我们只是小僵尸。
“我们很悲伤,但不痛苦。”
据说导演原本是拍摄广告片出身,这似乎可以解释片中接踵而来、眼花缭乱的影像与声音实验。复古电玩游戏美学全盘植入到这个加缪式的悲剧故事,意外地却没能提升影片的哲学高度,只遗留下全程枯燥乏味的配乐。第一人称口吻讲述四个初中生面对父母死亡不留一滴眼泪的情节具有荒诞不经的黑色幽默意味,剧本也因此敞开了一个存在主义的角度话题可供深挖。然而,在咄咄逼人的视听效果轰炸下的内核依然是司空见惯的青春成长故事。四个拒绝长大的小孩,面对成人的谎言与欺骗,渐渐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荒谬的成人世界里幸存下来。最为有趣的现象是,影片中用高级的口吻讽刺了当今流行音乐文化及偶像崇拜行为的泛滥与无意义,却又因剧中的音乐以及独特的风格招徕一大批跨界的狂热粉丝,不断延伸至电玩迷与独立音乐圈,令这部处女作影片成为不少人口中的“邪典之作”,这恐怕不是这位日本导演的创作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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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刚刚过去的柏林电影节,最火爆的电影是什么?
不管谁是金熊,不管哪部电影看哭了多少人,要论最火爆,那绝对要数入选柏林新生代单元的日本电影《我们是小僵尸》。
这部以四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为主角的大冒险电影,是一月份首映于圣丹斯的爆款。拿下圣丹斯评审团特别大奖以后,一路红到柏林。电影节票房一开,《我们是小僵尸》的票全都秒杀,卖得比哪位大导演的作品都要好。媒体场放映也爆满,不提前去排队根本进不去,比主竞赛电影还难看上。而看到的人都只想做一件事,立刻上社交网络吹爆《小僵尸》,安利身边所有的人都去看——至少我和我认识的记者都是这么干的。
这部影片的四个主角相识于殡仪馆,他们的父母因为车祸、火灾、谋杀、自缢等各种原因去世,火化和葬礼恰好在同一天举行。遭遇家庭悲剧的四个少年,因为死亡也从冷漠的家庭中释放出来。他们从各自的家中拿回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以后——游戏机、钢琴、锅子和低音吉他——决定踏上属于他们的旅程。他们在一个垃圾场被一群靠音乐自娱自乐的流浪汉发现,索性一起组了个名为“小僵尸”的乐队。他们将首支手机拍摄的一镜到底MV上传网络,一夜爆红。于是出道、上节目、办演唱会,成为了新的青年偶像。但是出名也让他们失去父母的故事也被粉丝挖了出来。男主角Hikari父母车祸事件中的大巴司机,因为不堪忍受网络暴力而自杀身亡。于是少年们决定解散乐队,重新回到普通小孩的生活。但是人生中的悲伤并不是一下子就能逃开的……
游戏一般的画风和节奏,热血欢快的音乐,每一秒都抓住观众的强视听语言,让《我们是小僵尸》是如此让人无法拒绝。最终本片获得了新生代单元的特别提及大奖。
二刷这部电影后,我去采访了长久允,这个总是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可爱导演。和他聊了聊,影片背后的故事。
问:首先要恭喜长久允导演!《我们是小僵尸》在圣丹斯电影节获得了特别评审团最佳原创奖!
答:谢谢谢谢!在圣丹斯举办的是世界首映,在柏林电影节举办的是欧洲首映。我特别高兴能来到这儿。
问:在圣丹斯和柏林两个电影节的体验有什么不同吗?
答:都超级激动!不过圣丹斯的观众更倾向于认为《我们是小僵尸》是一部喜剧片,放映现场笑声连连;但是在柏林,观众好像以非常哲学的方式去理解这部电影。两者的反应都让我觉得有趣极了。
问:但是不管是哪儿的观众,现在都是《小僵尸》的超级粉丝了!你最初想拍这部电影的构想是什么样的?艺术创作者们常说,你花了在一生去创作第一部作品。想知道你创作《小僵尸》时候的执念和契机是什么样的?
答:电影中的很多内容,比如对话、音乐、游戏都是源于我自己的生活经验。这部电影的创作和我的生活紧密相连。关于剧情……灵感主要来自两年前的一个偶然发现。当时网络上有一个在青少年中非常流行的社交游戏叫“Blue Whale Challenge”,来自俄罗斯,这个网页上给玩家提供一个为期50天的任务,任务中有很多自我伤害的部分,甚至最后会导致自杀。我看到这个新闻以后,就非常想拍一部电影,一部给青少年带来希望、鼓励年轻一代积极生活下去的电影,帮助他们从悲伤绝望中走出来。
问:在你的作品中其实不是第一次涉及“死亡”,与之对应的是你创造的“僵尸”概念。在你的短片《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中,女主角也说过“我们早就死了,不过是僵尸”这样的话。
答:我当然不是想拍一部传统意义上的“僵尸电影”,我本人非常害怕僵尸!但是“僵尸”这个概念却让我着迷——他们没有感情,也无法感知。这不就像是当代社会中的人们,冷漠麻木。我希望我的“小僵尸们”能把这一点表现出来,我们都曾是、可能是“僵尸”。这是我作品中重要的母题。
不过“僵尸”的身份是相对的。对于父母来说,青少年就是“小僵尸”;可是对于青少年来说,可能父母才是冷漠无感的“僵尸”。但是“僵尸”只是普遍表象,人们的感情其实是能被唤起的——这也是我的作品想做的,重新唤起人们的感情。
问:《我们是小僵尸》中,四个主角的父母都去世了。这是电影中很罕见的设定,那么你在剧本创作的时候是怎样决定让他们成为孤儿的呢?存在个人原因推动吗?
答:我本人的父母还都健在!和我的关系也非常亲密。但是我有非常亲密的朋友,失去了父母,就像我的小男主角Hikari一样。当然让四个人物都失去父母确实是很夸张很少见的设定。但我是想用这样夸张的手法表现出,其实在生活上陷入孤独困境、或遇到各种难以解决麻烦的人有很多。
问:四个小演员的表演都非常出色,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答:男主角Hikari的小演员二宫庆多在日本非常有名,他出演了是枝裕和入围戛纳的影片《如父如子》。我就是在这部电影中注意到他的,于是我就想办法和他见面。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我想象中的小朋友,那种天真无邪的长相可爱极了,我立刻拍板,邀请他出演。我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物色,才找到了另外三个小演员。我不喜欢经验丰富,表演痕迹过于明显的孩子;所以想找素人小朋友。饰演贝斯手的男生和小女孩都没有任何表演经验,饰演鼓手的小男生也是表演经历较少。
问:尽管这个是个底色悲伤的故事,但是你却运用了非常鲜艳的色板,四个孩子也都有自己专属的代表色。对于颜色的选择有什么样特别的考量吗?
答:整个故事其实只是在Hikari的想象,所以鲜艳的色彩也是想象的滤镜,和黯淡的现实区别开。每个人都是由专属的颜色,其实创意来自角色扮演游戏中的RPG色板。游戏里往往不同的主题、不同的能量都会由不同的颜色来显示。我的电影也像游戏狂Hikari想象中的一个大型游戏。贝斯手的红色代表热情,女孩的白色象征一种治愈力量,鼓手的绿色?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吧。蓝色当然是属于男主角的颜色!蓝色也代表着天真纯洁。
问:白色的女生似乎在电影中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因为只有她似乎有弑父弑母情结。而到影片最后,三个男孩都不知不觉把她错认为母亲的形象。
答:白色不仅代表治愈,也是圣母玛利亚的象征,一种母性的形象。我确实给予小姑娘一种特殊性。
问:《我们是小僵尸》最大的亮点就是音乐。我几乎被主题曲《We Are Little Zombies》洗脑了。而这部电影不仅导演和编剧是你,连作曲也是你!
答:其实我写得是电影中的配乐,并不是孩子们组乐队的那几首歌。我其实并不识谱……我是一个年轻时曾经想要组乐队,却最终决定拥抱失败的人(笑)。我都是在脑子里想好了旋律,然后对职业音乐家哼出来,有他们将旋律最终制作出来。小僵尸乐队唱的那几首歌,是由一个住在纽约的音乐家写的,不过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们也有合作!算是……实现了一点点我当年的梦想?(笑)
问:原来如此!不过你们的合作真的非常成功,电影结束以后所有的观众都会唱《We Are Little Zombies》了!这首歌的风格也非常日式摇滚,热血满满。
答:这首歌的风格其实有一个特殊名字,chiptune,是游戏音乐中的一个特殊分支。我们用一种特殊的游戏音乐制作软件制作了这首歌。我本人并不是一个典型的摇滚乐迷,各种风格的音乐我都听……其实最钟爱的还是爵士吧!我最爱的是一个美国爵士音乐人,Gil Evans,他的音乐总有一种空间的通透感。当然Jim Hendrix这种摇滚偶像也是我的心头爱。
问:电影里小男主一直在掌上游戏机上玩一个名叫“我们是小僵尸”的古早游戏,但是我去搜了一下,其实并没有这样一个游戏……你们会因为这部电影开发一个吗?
答:还没有呢!我非常想制作这样一个游戏!但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金。希望这部电影可以火起来,这样我们就有钱开发衍生游戏了哈哈!
问:不管是音乐还是整个电影的设定,都让观众猜测,你本人应该是一个狂热的游戏迷吧?
答:是呀,我就像男主角Hikari一样是一个整天玩游戏的小孩。我父母也很忙,但是给我买了很多游戏,有了游戏的陪伴我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孤独。我喜欢的游戏有很多!泽尔达、最终幻想,地球冒险等等。
问:你在本片中用了各种各样的媒介,除了模仿游戏画面以外,还有在线视频、监控、手机录音、一镜到底mv等等。是怎么想到这些多元化的视听表达的呢?
答:其实也没有特意想要让媒介多元化,只是我以前拍了很多广告,所以对各种视频形式都相当熟悉,等到拍电影了就觉得可以把一身本领都用上哈哈。
暂且说对二宫健的印象更好是因为他拿了一个更好的本子吧。最大问题是群像剧的通病--拼凑感,视觉不是太多而是不足,8-bit和二次元视觉叙事在前十年的音乐/mv界已经太泛滥了(参见电波组ブランニューワールド的演唱会映像)。小孩子的故事有感动的点,时不时让人想起市川准的No Life King,但差了点劲。片尾点到母性乌托邦但并未深入让我没摸着头脑。
「青春通关物语」。充满了新生代导演和小演员们带来的强大的生命力与冲击感。世界是灰色的,是不透光的棺木,是巨大的垃圾场,是卡夫卡的城堡,是无论如何全速奔跑也无法超越的列车。孤独是终极boss。神明并不可信,死亡随时降临,关于未来,金钱,爱与勇气,我们一无所知,就连自己是生是死也不确定。可活着本身就是未知而无尽的冒险,鲜血,牛奶,钢琴课,相机,摇滚,青椒肉丝,世界依然透露着无数有迹可循的线索。人生还没有完结,我们可以自由地去往现在,过去以及未来。PS.实名赞美中岛sena妹妹,不愧是麻豆出身,冷感十足,有种当年《告白》里桥本爱的惊艳,气质和衣品都好棒,演技也刚好够用无违和,00后原石(宝藏)女孩,值得“入股”(你就是来卖安利的吧?对啊怎样ww)又,代表头像说一句,hikari真的是个好名字XDD
感谢豆瓣条目把片名改回《我们是小僵尸》,又一部丧而燃的片子,少年老成,向死而生。今年日影最值得期待作品之一。花里胡哨的视觉元素,迅猛凌厉的剪辑,8Bit RPG闯关章节,孤儿摇滚乐队,怪味台词,可爱的电子乐...这届日本青年导演受广告、MV、宅文化、网络文化影响太深了,反正人家至少还可以积极思考这个世界吧。结尾有些拖沓,精简下会更好。
你们知道导演本人多可爱吗?小孩子出生那段是他小孩子出生时候他拿相机录的影像。
空洞有了空洞的实质。死亡,流离,成名,陨落,情绪不过是鸭背上的水。还没到中二年纪的少年,拒绝长大、预判与定义,每一段奇诡的传奇都镶满未知的虚空与热闹,榨不出一滴泪的讽刺是对僵尸最大的褒奖。玩心投射到游戏化的视觉与节奏,放大了有趣的韵律。几首洗脑的歌曲里,放肆的是老成到不行的麻木与痛。大银幕上的狂欢又丧又迷。前半段比后半段要好。@资料馆
无感情不流泪的小僵尸,才能玩好emo rock。片子是可爱是炫,且有着正向反转,但没完没了的花样拖长了,不免觉得腻烦。自己像被丢在一个商场吵闹的儿童乐园区里。厉害也在于,形式被做到了极致吧。
SIFF. 形式太出挑了,不喜欢的人会认为它是空洞的MV碎片堆砌,喜欢的人会认为它是天马行空的自愈之旅,我是后者。最后一刻钟拖节奏了,但还是要打五星,因为它用轻松诙谐的口吻讲述了一个残忍的故事,本质上和《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是一样的。
逃过了母体脐带的谋杀,躲过了草莓巴士的坠落,我躲过的灾厄越多,人生的悲伤越多。宁可躲进储物的柜子里,藏进下坠的鱼缸里,钻进掌机的游戏里,也不想听这世界念经。二十年后我们登上综艺节目,讲述过气乐队的辉煌,能否记得,他们都乘上了那列长大的列车,只有我们幸存在光的前面,永远活成了孩子。
C / 年度视听语言抖机灵大赛冠军🏆
8bit配乐,游戏章节,摇滚精神,爱豆文化,网络暴力,甚至还有金鱼和血色夕阳的自我致敬,极致的炫技和极致的才华。导演的前作短片讲述的是青春虚无,这里又将母题挖深至人生虚无,Lonely和Zombie听起来格外押韵。尽管后半程还是暴露出节奏问题,但对这样自由肆意天马行空的创作而言,绝对是瑕不掩瑜的。同样是广告导演出身,长久允比中岛哲也当年还要惊艳个20倍吧。/ SIFF第7场
还,有,谁!!!用真心预测导演将是日本未来十年最值得期待的选手!!!
有不少小亮点,比如人肉车标志、不做无差别恋爱、大自然像素真高、快到字幕表的自嘲,以及洗脑的主题曲…但是长片还是略显导演的捉襟见肘,前面章节再精简点会更好。好在结局扳回来,新生的婴儿,父母伴随哭啼声取下的明亮又耀眼的名字…所以最后看到了记忆里的麻麻脸庞。嘴上说父母皆祸害,心里依旧有感情。虽然没有为父母流泪,接下来的人生仍要加油!
是那种才华横溢有些不知取舍的电影,两个小时完全延续了导演前作短片《金鱼》的风格,并且在加入了电玩和音乐元素之后更加夸张和奔放,一些情节的炫技甚至到了有些蛮不讲理的地步,但整体上的观感依然非常让人激动。在熬过了漫长的四人介绍之后,一曲摇滚瞬间燃起了人生的火花,其实影片的音乐元素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但是却让朋克和独立音乐的气质刻下了每一寸肌肤,烙在每一块骨头上,甚至可以说,这也是这几年最朋克的电影,朋克呀,就是不服却依然活着呀!
#69thBerlinale# Generation 14plus。圣丹斯世界电影单元评委会特别创意奖+柏林水晶熊特别提及。柏林个人最佳!年度十佳确定可以发一个!影片整体按照8bit掌机游戏来结构,分为序幕、尾声及12个关卡(Stage),影片视觉风格可谓是极多主义,超级快速剪辑和大量的拼贴和素材混用,加上经常出现十分夸张的视觉设计,整合在可称之为“模块叙事”(参考[无姓之人])的框架内,用掌机游戏定义剧作结构和游戏MIDI音乐风格(并时常出现模仿掌机游戏的正俯角镜头、过关动画和字幕卡……第7关还有一个超炫的手机拍摄一镜到底长镜头MV!),虽然导演称之为“EMO Punk”但是显然是完美符合“蒸 汽 波 美 学”的华丽作品!
实质上是一部很笨拙的电影,这种“笨拙”让人惭愧和感动
典型的廉价影像。可以删掉20分钟,放大了长久允那个绚烂短片《金鱼》里缺点。导演架设这个无比空洞和矫情故事的全部意义似乎都在于:毫不加以反思和节制对看似“新颖”形式做疯狂的堆砌,即使其中不无一些有趣影像和音乐。
@资料馆,3.5。叙事分为上下段,前半介绍四人组各家惨剧情况、走残酷麻木青春风,后段组乐队成流量、粉丝们网络暴力、解散过气又重拾活力,zombies but alive,有挺强的现实即视感;镜头语言大胆又花样繁多,加上女主口头禅“开玩笑的”,多次想到中岛哲也《告白》,这部还有很多惊艳的幻想/梦境镜头,确实是迷幻“情绪摇滚”向,但是日影剧习惯性滥用慢镜头真的腻歪;开场就把人生比作一场闯关冒险的游戏,套用了大量的游戏元素,大俯拍人物直角走位很醒目;局外人的城堡,还是抓住了一些情感淡漠、无缘漂浮的时代隐忧。另外这部挺适合拿来做垃圾分类推广的…垃圾场大人的演出简直是破铜烂铁stomp…热内《尽情游戏》里记得也有这么一场。演女孩妈妈的是菊地凛子,池松壮亮激萌。看完想吃青椒肉丝,字幕都没翻出来(´∀`)
意外还不错!看了好久才明白【僵尸】影射的应该就是那些把这个乐队捧高又把他们推倒 麻木随大流的人们吧 这个讽刺有点意思。电影有大量的手持和快剪 还有几段有意思的长镜 极具特色的美工把电影装饰得很有性格 到了那首歌出来之后我真的想给5星 但是结尾处太絮絮叨叨了 我觉得不如改为 《凶手是谁》出了之后把他们毁了然后就设置为舆论把他们小孩子逼疯然后直接就跳到开货车那里是不是利落很多?四个小孩太有意思了 喜欢看他们同框!前面介绍他们的都是佳章!日式摇滚也容易让人燃!特别喜欢性冷淡风的郁子!(豆瓣里图太少了我来补充点截图吧。
【B】“who kill them”表面所指的是死亡的父母,实质上却在质问是谁谋杀了孩子的灵魂。非常喜欢前半段,用儿童视角观察大人世界的荒谬,little zombie一出整个热泪盈眶。后面各种胡闹反而弱了点。整体风格像中岛哲也+韦斯安德森,网红片预订。
HKIFF19 75/100 丧青、献世、乐园。像短片《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泳池》的长片版,把这种mv式拼贴、快剪、高饱和配色的视觉风格发扬光大,形成一套粗略、有趣的试听技法语言体系,一招鲜且取巧。像短片拼接且缺乏内在张力但符合青少年的思维肌理,把握到年轻一代的虚无主义脉搏,以及当下青少年丧、宅文化、偶像文化和互联网时代的特性,用灵动、幽默、怪咖的形式消解成长过程中的疼痛,有趣可爱且不乏给人带来一种私人的分享感。一大亮点是做成了8-bit电子游戏关卡的形式,可能也有受到广告、mv制作理念的影响。青少年从出生后的人生就是一场冒险,以马戏团式风格来关注青少年和社会话题,每个主角都被赋予一种色彩,可能比《摄影机不要停》的新鲜感更鲜明。不忍苛责它模块式剧作上的不够新鲜与节奏断裂,结尾毕竟被燃到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