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有集讲了一对采蜂人夫妻的故事,每年清明时节之后,他们便会开始在全国各地追逐花期,一年有十个多月奔波在外,说起当时嫁给丈夫时的场景,妻子笑着说,丈夫许诺要带她从事一项甜蜜的事业,她却未曾想到如此辛劳。
前几天看的纪录片《蜂蜜之地》的海报也是如此具有“迷惑性”。纯净没有杂色的天空,飞舞成群的蜜蜂在蜜一般丝滑油亮的暖橘色中围绕在女主人公身旁。甚至的观看的过程中,我也常常沉醉于壮美的风景,忘记这是部历时三年拍摄而成的纪录片,不想承认痛苦、死亡是真实存在而非演员反复琢磨表现出来的。
作为欧洲最后一个女采蜂人,喀迪斯与年迈半盲的母亲居住在马其顿近乎废弃的村庄,贫穷和疾病是伴随她半生的事。她去悬崖上寻找蜂巢,带回家附近的岩石洞内耐心等待蜂蜜成熟丰收,在取蜜时恪守着“取一半,留一半”的准则,再带去集市换取刚好够照料她和母亲两人的钱和日用品。
如果这部纪录片仅仅只是如此,恐怕不会获得世界电影单元纪录片作品的陪审团最高奖,是一户游牧家庭的到来让故事多了冲突性。想要赚更多钱,不愿恪守“取一半,留一半”的准则,这户游牧家庭肆意采收着蜂蜜,甚至连河道上树干里最后的蜂巢也不放过。粗壮的树干可以支撑人在上面走动,却阻挡不了电锯的砍伐。他们养的蜜蜂同时也害死了喀迪斯岩洞里的蜜蜂,两家人起了争执。游牧家庭想要赚更多钱,喀迪斯却失去了生计来源。
连续三年2000多小时的素材让导演可以从容自然地讲述这样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与那么多超级英雄题材的电影相比,这偏僻村庄里喀迪斯面对卧病在床的母亲流下又急着抹去的眼泪实在显得渺小,只是这眼泪里藏了太多的委屈和迷茫,每一滴都真实让人揪心。而我更知道,在担心生计问题之外,喀迪斯也关注着那些死去的蜜蜂,这才是她与那户游牧家庭本质的不同。在她眼里,人、牛、猫和悬崖上的蜜蜂,都是同等的生命,因此她会救下一只落水的蜜蜂,会关心烤火的小猫冷不冷,从个体角度描述灾难,体会个体的疼痛,困顿的生活和荒废的村庄没有把她的心思和情感磨得粗粝。
影片想表达的主题其实并不新鲜,关于人与自然,传统与现代,物质与精神,老生常谈的话题却是喀迪斯的生活,我不知道摄制组为喀迪斯在村庄旁购置的房子和建立的募捐网站是否宽慰了她,在寒风凛冽,白雪覆盖的村落,她还在等待春天的到来,她还相信春天会到来,一如之前半生的春天不曾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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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日本给我国捐赠物资时,顺便带动了中国古诗词在社交网络上的“文艺复兴”,其中有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寓意为,这场战争,我们是一起打的,我的战袍就是你的战袍。日本人民的这份同理心、这种共情能力,让国人相当感动,这让我想起了今年奥斯卡的一部入围影片——《蜂蜜之地》。
《蜂蜜之地》获得了今年奥斯卡的两项大奖提名——最佳纪录片、最佳国际影片,这一部短短87分钟的纪录片,摄制组却足足拍摄了三年时间,累积了2000多小时的素材。
影片的女主角哈提兹,是北马其顿共和国一个村庄的最后一位女养蜂人。二战之后,南斯拉夫和土耳其互换族人,马其顿有许多村子搬空了,而哈提兹则是没有回到土耳其的土耳其裔。她在这座荒芜的村子里,与患有眼疾的母亲相依为命,日复一日,养蜂采蜜。每次采蜜,哈提兹都坚持“取一半,留一半”的原则,这是她与自然、与蜜蜂之间的君子协议。
几十年来,哈提兹在这天地之间、和蜜蜂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关系。
在哈提兹身上,我感受到了难得的契约精神,作为女儿,她坚守部落的习俗,赡养母亲、不离不弃;作为养蜂人,她坚守大自然的原则,不取走所有蜂蜜,让蜜蜂有路可走。即便没有文书合同,仅凭精神信念,哈提兹依然不偷懒、不取巧,明明白白地遵守协议,这足以让许多投机分子汗颜。
在现实生活中,哈提兹这种百分百坚持契约精神的人是如此珍贵,千百年来,地球生生不息、人类文明发展前进,都是由于这些严谨遵守生态平衡原则、遵守生命之间的界限的人们。
但是,村子里突然闯进来了一户游牧家庭,破坏了哈提兹与大自然的平衡。这个游牧家庭,有七个孩子,需要大量物质维持生活。为了赚钱,他们不管哈提兹千叮万嘱的“取一半,留一半”原则,取走蜜蜂所有蜂蜜,蜜蜂为了生存,互相残杀,哈提兹所养的蜜蜂消失殆尽。
游牧家庭的到来,完全在主创团队的意料之外,他们为该片注入了戏剧冲突,这在纪录片中是很少见的,使得整个片子突然有了剧情线、有了张力、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情感上更加丰富饱满。
哈提兹和游牧家庭,代表了这世界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哈提兹敬畏自然、尊重生命;而游牧家庭是利己主义者,蜜蜂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为了尽快擢取更多的资源,破坏一点生态又何妨?
游牧家庭之所以表现出贪婪,是因为他对哈提兹的想法无法感同身受,这令我想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肖战粉丝事件。肖战粉丝引起争论的原因之一,与游牧家庭一样——无视游戏规则。在不少人看来,他们滥用公权力侵犯他人的权益,把小众文化逼得没有退路,破坏了文化生态,却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
是的,游牧家庭在强取豪夺蜜蜂的劳动成果时也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们认为自己是万物之主,信奉弱肉强食,站在食物链顶端蔑视蜜蜂,大部分人类在面对比自己低等的动物时,是没有共情心的。正如肖战粉丝,面对他们眼中“上不了台面”的同人文化时,是无法产生共鸣的,他们感受不到同人受众失去心爱之物的痛苦。
不同物种之间的悲欢,有一层生殖隔离;而人类之间的悲欢,也并不相通。所以,在疫情困境下,日本人民用诗词表达共情时,我们才会深受触动,他们理解了我们的痛。
而地球的另一端,游牧家庭来了又走,只留给长驻此地的哈提兹满目疮痍。
也许有人会反驳,既然哈提兹在这个村庄里活得这么窘迫、朝不保夕,那她为什么不搬到别的地方呢?这个问题,可以用香港电台出品的一档人文节目《穷富翁大作战》来回答。
《穷富翁大作战》节目形式与内地的《变形计》相似,邀请富人嘉宾去体验几天穷人的生活。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完全放弃之前住洋楼、养番狗、出入豪车接送、喝着82年拉菲的上流社会生活,去真正地深入底层,不管是做清洁工、送外卖、还是露宿街头,都不许借用自己富人身份时拥有的资源。
其中有一位嘉宾是香港服装集团总裁田北辰,在体验前接受访问说(概括大意),“我相信自由市场,这个市场是会淘汰弱者的。但是如果有斗志的话,弱者也能变强者。”
那么,自由市场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这么公平呢?
在节目中,田北辰住进了几平方米的笼屋,清晨五点起来挤地铁赶早班,辛辛苦苦扫大街、清垃圾,一天下来只赚几十块,连吃一顿茶餐厅都要掰着手指头苦兮兮地计算收支……这些穷人的困境,远远超出了田北辰以前的认知范畴,他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会为25块钱一餐饭而惆怅。
田北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言论,自由市场并没有那么公义,这个社会在狠狠惩罚没有机会读书的人。认真感受一下这后半句的“没有机会读书”,它指出了问题的本质,社会资源分配不均,人和人之间的比赛是不同维度的。
回头看看《蜂蜜之地》的哈提兹,她出生在偏僻乡村,与长在富饶地区的人们在起跑线上就差了几十个身位。一方面,她要遵从习俗照顾父母;另一方面,贫困的家境条件使得她根本承担不起离开村子的成本与风险。出走对她来说意味着,需要准备一笔路费、一笔在别的地方购买/租赁房屋的费用、一份放弃几十年来的习惯重新开始的勇气。
很多人都能意识到这种穷人与富人的不平等,但未必能真正去理解这种不平等。所以,在曾经引发争论的996问题上、在那么多工薪族猝死在凌晨的办公桌的新闻前,还是会有人说“你不够有钱、不够优秀,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
如果光凭努力就能实现阶级跨越,那哈提兹还不够积极向上吗?年年月月攀爬在悬崖上采蜜,她是不是早就应该成为蜂蜜行业的一霸了?为什么几十年了还困在小村落的石头屋里?
是啊,不同的人生经历,让人们在看到他人的苦难时,无法感同身受。正如网友所说:“我们能想象蜂蜜的甜美,却没有办法体会养蜂人的孤独。”
只有在遭遇了共同灾难、面对了共同困境之后,人类的悲欢才会相通。
比如,在口罩成为稀缺资源的时候,看到国内的老人用橘子皮当口罩,以及看到伊朗老人用麻袋皮当口罩,我们能感受到钻心之痛,因为大家都身在同样的病毒、同样的痛苦笼罩之下,此刻,人们才明白了“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意义。
无论是《蜂蜜之地》、《穷富翁大作战》、还是新冠疫情,都教会我们,下次在面对他人的事情时,即使做不到悲欢与共,也不要随意落井下石。
影片里,最让我感叹的一个片段是,在接近尾声时,哈提兹对母亲说:“你能想象春天的到来吗?”母亲回她:“会有春天吗?太多个冬天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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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这部纪录片比喻成一个美女,那么她绝对是一位集美貌、才华及内涵于一身的奇女子。它也的确不负众望,甫一出场就拿下第35届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还双提当年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长片和最佳纪录片,可惜运气不佳无缘小金人,但这丝毫不影响观众对它的喜爱,某瓣2万人观看,打出了8.9的高分。
这部影片就是2019年由来自北马其顿的两位导演塔玛拉和卢博联合指导的纪录片《蜂蜜之地》,讲述了“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哈蒂兹与自然、家人以及贸然闯入的邻里之间相互尊重、关爱与反目的故事。
蜂蜜之地 Медена земја (2019)
导演: 塔玛拉·科特夫斯卡 / 卢博·斯特法诺夫
《蜂蜜之地》的海报就美到叫人窒息。柔和的金色阳光下,身着黄色衬衫、碎花半裙的养蜂人哈蒂兹小心翼翼地侧扶着自制的“蜂箱”,吸引周边飞舞的蜜蜂前来筑巢。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在这一刻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正片中的每一帧都如同一副构图精巧、配色考究、质感细腻的油画,以至于观看影片时弹幕里时不时飘过“太美了”、“好养眼”、“油画质感”这样的赞美之词。
然而,据说《蜂蜜之地》在主创见面会的映后交流环节中,有观众现场表扬影片拍摄的画面有如油画般漂亮,摄影师却一脸尴尬地说,他拍出了油画般美丽的画面,然而导演和制片人都不满意,这是他们争吵后妥协的结果。
作为一部探讨人与自然、社会关系的人文纪录片,导演和制片人希望通过影片能引发观众对这三者之间关系的深层次思考,而非停留在绝美的观感体验上,如此本末倒置的话,恐怕辜负了主创团队的创作初衷。
那么,在《蜂蜜之地》“华美”的外表下,究竟掩藏着怎样发人深省的深刻寓意,我们不妨一起来探讨一番。
影片的女主人公哈蒂兹64年生人,和85岁半盲的老母亲相依为命,住在距离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50公里外的小村庄。村里的阿尔巴尼亚人和土耳其人都纷纷回归故土,搬离了村庄,最后只剩下哈蒂兹母女俩人与一只狗、三只猫为伴。
作为“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哈蒂兹遵循着古老的养蜂法则"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和母亲过着拮据,但也简单、快乐的生活。而游牧民族邻居侯赛因一家九口的到来,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他们为了生存和利益,无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不顾养蜂人的忠告,疯狂压榨蜜蜂的劳动成功,竭泽而渔,最后导致三败俱伤,悻悻离开,给哈蒂兹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举步维艰的生活。
《蜂蜜之地》充满了戏剧张力,很多网友一度质疑它更像是一部提前设计好的剧情片而非纪录片。其实,毋庸置疑它的纪录片属性,正如周浩导演所说:“好的纪录片是长出来的。”剧情片的“伪装”未尝不反映了导演对现实深刻的观察和纯熟的把控力。导演敏锐地感知到游牧民族一家的闯入,让纪录片有了更大的探讨空间,于是适时地将主题由原来的“自然、环保”调整为“一半关于自然,一半社会。”
故事走向也正如导演预测的那样,哈蒂兹和游牧民族一家在经过短暂的“蜜月期”后,立马迎来了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矛盾冲突。长期被社会习性浸染的人群和保持着古老信仰的人们之间无疑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们对生活的期许不同,对待自然的态度也相差万千。对于哈蒂兹来说,善良、纯真是她的本能,然而游牧民族一家却经不住资本的诱惑,逐渐释放出了他们内心掌管贪婪和自私的恶魔。
侯赛因有7个嗷嗷待哺的幼崽加上夫妻俩共9口人,他必须通过各种手段挣钱来维持一家的生计,养牛和鸡鸭、种植作物明显还不够,他把目标投向了哈蒂兹的养蜂事业。善良单纯的蒂哈蒂兹也毫不介意,还倾囊相授养蜂技巧,当然包括那条至关重要的古老信条"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
可面对蜂蜜收购商200公斤的巨大订单时,侯赛因立刻把法则抛诸脑后,义无反顾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无休止地呵斥孩子们帮他养蜂采蜂蜜,对他们被蜜蜂蜇的满头“包”视而不见;他过度取蜜导致哈蒂兹的蜜蜂遭到他的蜜蜂攻击死亡却推脱责任;更离谱的是,为了向收购商交付蜂蜜,他居然还锯掉树干,偷走了哈蒂兹转移的部分蜂巢,而这是她最后的生活来源...
也许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只沉睡的“贪吃蛇”,它只需要一点甜头、一丝利益作为诱饵,就会逐渐苏醒过来。饥肠辘辘的它,为了得到悬在头顶的美味,会一次次跳跃,突破底线与准则。但蓦然回头时却发现,得到的那点“赏赐”还不足以补充它为此付出的体力和精力。结尾,侯赛因无故损失了50头牛也许就是最好的隐喻。
被社会洪流裹挟的人们,难免会陷入欲望的泥潭,可依旧有人“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清醒的自我和高尚的情操。侯赛因其中一个儿子和哈蒂兹走得很近,他恪守养蜂人"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的原则,不断提醒父亲注意留取比例,尽管劝说无果,但他内心是尊重这条古老遗训的。他时常陪伴哈蒂兹,同情她孤独单一的生活,关切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成长环境会影响我们对自然和世界的看法,但作为独立个体,我们依旧可以保留自我的判断,选择做一个善良又共情的人,不被家庭和社会的陋习所侵蚀。这个可爱的男孩就做到了,不是吗?
回到男孩的问题,也确实问到了哈蒂兹的痛处,她一脸凝重地回答:“如果我有个像你一样的儿子,情况可能会完全不同,但是我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侯赛因一家到来时,哈蒂兹满心欢喜,虽然镜头只给了哈蒂兹透过院墙张望的背影,但我们已然看到了她枯瘦的脸上开心的表情,那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向往。
哈蒂兹也曾责问母亲,年轻的时候有人上门提亲,她为什么拒绝了?母亲回答“是你父亲不同意”。哈蒂兹听后也并没有怨怒,因为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人生设定,遵循那条古老的传统:家中长女一生不得嫁,照顾父母。就像她从不违背养蜂人“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你”的古老法则那样。
当城市人因为不堪重负在为生活做减法时,哈蒂兹过着自然而传统的极简生活。没有过多的欲望和复杂的事务,她有足够的精力热爱自然、热爱生活、守护母亲。
依靠自然馈赠生活的哈蒂兹懂得感恩和 回报,她从不将作为人类的优越感凌驾于其他自然生命个体之上。对她来说,自己不过是大千世界的其中一个物种罢了,其他生命和他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所以她会用一片绿叶轻轻挑起落入水中的蜜蜂,帮助想要逃离干涸的水池的乌龟。哈蒂兹这种真正做到众生平等的品格和她“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的身份一样,弥足珍贵。
极简的生活也让哈蒂兹极易感到满足和幸福,卖出一罐蜂蜜她会笑逐颜开;和邻居家孩子玩耍她会乐得合不拢嘴;就连下雨天在家里边梳头边哼小曲也让他感到快乐...
或许,与自然亲近的人,心也会变得无比纯净澄澈。
尽管生活不易,哈蒂兹依旧尽自己最大努力给老母亲最好的照顾。母亲已经老成了一个小孩,日常三餐需要她一勺勺喂到嘴边,她不厌其烦;每次进城卖蜂蜜,她都会给母亲带回她喜欢吃的香蕉;天气炎热,还不忘给她买把扇子降温赶苍蝇...母女两人的相处朴素而日常,却又处处流露着温暖与真情。她们毫不吝啬用语言、拥抱、亲吻表达对彼此的爱。
母亲是哈蒂兹唯一的情感寄托,在遭到游牧民族一家伤害时,她流露出了对未来恐惧的孤独感,“如果你是个小宝宝,我就抱着你直接离开了”,“你也会去世的,到时候我怎么办?“就像母亲在影片开始时说的那样,“你没法把我带出门,我已经变成一棵树了。”似乎是母亲禁锢了她的一生,但恐怕最终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母亲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哈蒂兹在深夜里痛哭,在母亲的坟前矗立,她自由了,她也更孤独了。
但是,擦干眼泪,她还有蜂蜜,这是她生活下去的希望。攀上故事开头那段熟悉的崖壁,经过一个冬天的酝酿,当初她留下的一半蜂蜜变成了一整块,哈蒂兹又取下其中一半,坐在岩石上和小猎狗分享。在空旷的山头,一人一狗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如此生动鲜活。
「妈,你喜欢春天来到吗?」
「有春天吗?已经过去太多个冬天了。」
这是哈蒂兹和母亲最后的对话。
但愿哈蒂兹今后的生活,不再像母亲那样困在一个又一个冬天里。
后续的事实是导演用本部纪录片获得的部分奖金为哈蒂兹在邻村买了一套新房子,而她的两个兄弟就住在那里,亲情或许能化解哈蒂兹内心的孤独与伤痛。祝愿哈蒂兹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善良纯真是世间最稀有的品质,她的下半生值得更好的生活。
很难相信《蜂蜜之地》是纪录片。
它有剧情。当然,讲故事的纪录片很多,可起承转合有如《蜂蜜之地》般工整的吗?大半故事片也没这等水准。
镜头里的人太自然。说他们不是演员?确实,他们没演员好看,可导演能教,就像《罗马》里的女佣。
好比《一个都不能少》,《蜂蜜之地》一定是大师执导的素人电影。
赶紧查查百度、豆瓣,导演塔玛拉·科特夫斯卡、卢博·斯特法诺夫,没印象,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两位都是北马其顿人。北马其顿?这个欧洲角落的存在感,似乎仅来自邻国希腊间歇爆发的声讨。
出乎意外。然而,籍籍无名不是拍不出好片儿的标签。
《蜂蜜之地》何止一个“好”字了得,它简直树立了纪录片的一种典范。如果它真是纪录片。
讲人讲事的纪录片,可以拍得比故事片还有故事。前提是,敏锐意识到所摄人和事的戏剧性。基础是,三年跟拍,超过两千小时素材积淀。还需要些技巧,一,用拍电影的心摄影;二,不要影响拍摄对象,让他们把拍摄者当草木砖石般的存在。
尽管,创作团队——两个导演、两个摄影师、一个剪辑和一个音效师,做好了全部,仍难相信《蜂蜜之地》是纪录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的不就是《蜂蜜之地》?它如果是纪录片,肯定是天成之作。像蜂巢流淌出的蜜,晶莹、柔滑、甜香,如此美好之物是一群“嗡嗡”的杰作?是,也不是,是自然的恩赐。
看过《蜂蜜之地》,想有位养蜂的朋友,想知道咬一口带蜜的、黄澄澄的蜂巢什么滋味。
22这部纪录片我前后看了两遍,第一遍是在疫情信息还在缓速爬坡的时候,那天我在网上买了两百只口罩。
第二遍是在昨天。
短短十天,一切天翻地覆,心境也全然不同,我似乎突然能够理解了这部影片中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创伤语境。
这部影片绝对是2019年公认的佳作之一,它在去年的圣丹斯电影节捧得了好几项大奖,其中就包括了世界纪录片单元的评审团大奖。
而在前不久公布的奥斯卡提名中,它更是惊喜地双提了最佳国际电影长片和最佳纪录片。
导演:塔玛拉·科特夫斯卡/卢博·斯特法诺夫 主演:哈蒂兹·穆拉托娃/纳齐夫·穆拉托娃/侯赛因·萨姆/柳特维·萨姆 类型:剧情/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北马其顿 上映日期:2019-01-28(圣丹斯电影节)/2019-08-29(北马其顿) 片长:87分钟 又名:Honeyland / 流蜜大地之诗(港) / 大地蜜语(台)
初看《蜂蜜之地》,我便被其雅致的故事性吸引到了,说它是部纯纪录式的影片一定是不确切的,《蜂蜜之地》的身后其实存有一个系统而强大的表意结构。
这种结构敦促我反思自己对自然的误读,以及一直以来令我们引以为傲的,那被自夸为“智人”的生活方式,而结论竟也清晰直白:
我们所拥有的,即那些看起来“理所应当”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非正义”的。
导演塔玛拉·科特夫斯卡、卢博·斯特法诺夫与团队耗时三年跟拍了女采蜂人喀迪丝的生活,并最终从400+小时的镜头素材里剪辑出了这部长为85分钟的纪录片。
当然,数字并不能佐证生活的真相,有时素材的庞杂反而会致使失真的绘述。
但《蜂蜜之地》的难得在于,摄影师尽可能捕捉了全面而生动的生活图景,对静态的凝视,对动态的追逐,以及零星点缀的语言,各种质感的笔触合作完成了这部作品的灵魂……
从与蜜蜂打交道的喀迪丝,到试图控制暴烈牛群的邻居一家,再到单纯的静坐与沉思,影像被棱角分明地剪进了影片,不仅还原了土地的节奏,也捕获了静谧的时光流逝。四季轮转之下,是谜语般的生生不息。
此拍摄项目最初的主题是“流经马其顿中心的河流”,但当他们发现喀迪丝的手工蜂箱后,计划彻底改变。蜜蜂成了领路人,让他们得以看到一种更鲜活且更易逝的古老仪式。
喀迪丝所生活的地区被遗弃了七十余年,所以那里既没有道路,也没有电力,整个团队只有一辆能容下四人空间的车,他们用这辆车存放设备和一些食物。
两位导演背景并不相同,对拍摄对象之境况的理解也有差别,他们分头拍摄,并互相约定一旦获取了足以瞥见故事轮廓的影像资料便可停拍。
相较于与人类近似的哺乳类动物,蜜蜂其实并不容易激发人们的共情。
我们看待昆虫的视角更近似于植物,正如我们会对喀迪丝的生活境况产生同情,或是被一只死去的小牛犊影响情绪,却不一定会对蜜蜂的死亡感同身受。
拍摄团队是个“4+2”模式的6人小组,其中的“2”即指两个功不可没的摄影师Fejmi Daut和Samir Ljuma。
他们不仅捕捉了人的境况,也打入了蜜蜂的微观世界,用人的生态交织着蜜蜂的生态,让观众能亲见蜂群之下每一只蜜蜂的遭遇。
后期的剪辑过程也很有趣,因为听不懂当地语言,所以面对着庞大的素材,两位导演只能凭借“视觉逻辑”支配手中的剪刀,把数字影像当成默片去剪。
经剪辑并逐一翻译后,随机生成的话语所呈现的“诗意”震惊了他们,这种非新闻采访式的含蓄为作品提供了诗意的门槛。
比如喀迪丝的母亲说“我出不去了,我现在就像一棵树”。
还有那次关于春天的对话,“你能想象春天来的时候吗?”,很难相信这般诗意的片刻会在喀迪丝的身上自然生发。
《蜂蜜之地》对“自然光”非常忠诚,摄影师更相信自然光线带来的视觉冲击,而不是用人造光打造的翻新艺术。
倘若自然不再作为一种符号传递给观众,那必会抵达一种微妙的情形,那就是观众会被自然的肌理所浸润,在接受其破落真相的同时,又能洞见自然那原始而华丽的衣衫。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全片只调用了一次无人机拍摄,也就是出现在片头的那一段,此外,没有额外的设备,没有昂贵的相机,也没有任何滤镜。
蜂蜜之地,是被摧毁的自然生态,也是喀迪丝被摧毁的生活。
邻居来了又走,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邻居家的孩子随父母离去,她对家庭的幻想也因此失去了根基。
严冬中,母亲的过世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无路可走,如果母亲曾是她留下的理由,那么此后的她却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此外还有消失的蜂群,当她第一次出现在陡峭的悬崖边,似乎是完全倚赖着某种直觉与蜂群完成了神秘的交接。
她的蜂蜜是从岩石中取出的,她身上的人道主义也是惊人的柔和,喀迪丝不曾知晓那些用于“约束人类权力”的虚伪教条,却做到了最好。
而在片尾,这种“采摘”行为再次出现,她从岩石里取出残余的蜂蜜,和她的小猎犬坐在岩石上共同享用。自始至终,都未曾展露那些因为匮乏和穷途末路带来的扭曲面容。
喀迪丝似乎对贫困无感,她近似于我们这些现代化个体所期盼的“出世”形象,即某种受隐居赐福的“迟钝”。
我们将“落后/愚昧”与“精神的安稳”粗鲁地划上等号,误以为模糊的视野会成为绝佳的镇痛剂。
而喀迪丝的存在则例证了这种误读有多离谱,而由此引发的优越感又是多么廉价。
她的生活是一个极简的闭环,照顾蜜蜂,采收蜂蜜,定期去斯科普里的市场瓶装出售她的蜂蜜,而靠蜂蜜所挣到的钱刚好够她照顾自己和85岁的盲人老母亲。
这种极简所造成的有趣现象是,她在乎她所拥有的一切,比如她的蜜蜂,她的母亲,甚至是吵闹自私的邻居。
但凡抵达其身边的一切都在其所注视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庞杂的标准能够扰乱她的视野。
喀迪丝是个情感充沛的人,她对邻家孩子的宠溺说明了一切。
荡秋千,教她们照顾蜜蜂,耐心地交谈,她像孩子一样腼腆,同时也拥有保护弱小的本能。
但与此同时,孤独和恐惧带来的愤怒和哀怨,也在她逼仄的生活空间里依序发生。
喀迪丝是一个具备完整人格的女人,只是她会像相信蜜蜂那样相信同类。
而她与邻居的冲突原因非常简单:喀迪丝能够忍受贫穷,但她的邻居却无法接受。
一个有七个孩子要养的游牧之家,本身就隐喻着对土地和自然的过度剥削,这种“笨拙”的剥削是资本运作的燃料,却也是底层人民的无可奈何。
对喀迪丝来说,“持续的和谐”是比欧元更有价值的东西,但就现实来说,邻居一家的未来却注定去投奔那个由资本支配的社会体系。
他们是被雇佣的猎人,而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仅靠蜂蜜是无法填补的。
资本主义本质上就是一个漩涡,它有能吸干和扭曲周围任何人和事物的破坏力。
《蜂蜜之地》用一个女人的生活日常承载了许多庞大的问题,身为欧洲最后一代的女采蜂人,传统教她选择照顾母亲而不得出嫁离家(确有其事,因为她是家庭里仅剩的唯一女眷),而资本又将她剔除到规则之外。
其中很多比对都很有趣,她在市集上得到一把扇子的欣喜,比照其邻居粗制滥造地生产蜂蜜,我们会发现质朴的目光能真正抬高一枚物品的价值,而资本与贪婪只会贬损无价或是空洞地生产数字。
喀迪丝脱离了那些由现代文化构筑出的虚幻形象,“取一半,留一半”,这鲜明的纯粹和契约精神才应是为我们带来启示的东西。
喀迪丝的隐居生活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可怜而落后的受害者,虽然她在物质层面仍是被欺凌与压制的,却是精神上的难得的幸存者。
这种人性显露其实更像是本片的灵魂,喀迪丝和她的蜜蜂一样,成了这个地方,乃至于整个欧洲的濒危之物。
不过,如果要我在喀迪丝的生活与一个现代人生活之间二选一,我应该还是会诚实地选择现状。
因为很少会有人真的想去从事一项古老的行当,从身体上折磨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无法成为受害者,当喀迪丝的邻居销毁了这份看似简单的契约,喀迪丝失去了她的蜜蜂。
而在我们这个看似安全的社会上,当一些人违背了本该遵守的契约与职责,我们遭受的却是一场浩劫般的瘟疫。
人类太聪明了。
人类又总会聪明到自食恶果。
我们擅长忘记一个被喀迪丝奉行的简单道理,那就是“人类在背离自然的同时也在背离自己的人性”。
可如果人们丢弃了对于生命那最基本的尊重,比如蜜蜂、被称为“野味”的野生动物、近日被抛弃和杀害的宠物、甚至是我们身处险境的同胞,那么生而为人也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影片结尾,喀迪丝所面临的可能是前途未卜的流浪,但她的身上却始终拥有某种关于人类的尊严。
从春天到冬天,一个未曾拥有过什么却又显得无所畏惧的女人,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一次,无论是通过这部影片还是现实生活中的灾难,都是时候重新思索关于“生命”的意义了。当然,不只是我们自己的生命,还有别的生命。
这是一部剧情向的纪录片。难以想象导演在海量的生活素材面前,是如何抽丝剥茧,打造出这样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开始,我对并不高清的画质表示疑惑,对比起国内看得清头发丝的纪录片画质来说,它的粗糙确实有些简陋,但又莫名的和广袤荒凉的漠土之地、和漆黑房间内油画般的画面相得益彰。 3.7日接连看了《何以为家》和《蜂蜜之地》,主题并不相同,但都让我看到了一种不同的生活。当生存成为一件难事,他们身上的理性就更加闪耀了。 蜂蜜之地里,除了敬畏自然的主题之外,我还看到了很多。可能这就是生活吧,不像剧情电影那么主题鲜明,生活就是这么错综复杂。 里面对儿童的教育问题也值得玩味。有一个细节是他们在集市上看到摔跤比赛,回来之后小孩子们就开始互相摔跤。儿童的模仿能力是无比强大的,所以会有那些模仿小猪佩奇模仿地惟妙惟肖的帖子。教育恰恰又是从父母开始,这又可以延伸到阶层固化问题… 儿子维利完全赞同女主“留一半,取一半”的理念的,但是当他试图劝他爹时,又是什么结果呢?只有反驳、责骂、强迫劳动。而这个父亲和收蜂蜜的商人还有这样一段对话:“一年一个孩子?” “一年一个,孩子就是希望。”这个片段又可以想到《何以为家》中,呼吁没能力养好孩子的父母们不要再生了。生育和教育,完全是两码事。这样的生育,就像扩散病毒一样,带给孩子灾难,带给父母灾难、带给国家灾难。
再记录两个美好的画面:女主荡秋千欢呼的时候、女主和维利爬山的剪影,一个是动态美,一个是静态美。
自然光真美,焦糖色,黄灿灿,是蜂蜜的颜色,是阳光的颜色。人在自然里好渺小,终其一生,不过也是在酿造自己的蜜。
她无微不至地照看着奄奄一息的老母亲,嘴上偶有小抱怨内心却不舍母亲连续的亲吻;她用善意迎接了突然闯入的邻居一家,被破坏了赖以生存的蜂蜜之地却依然疼爱着每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她也染发爱漂亮,她也爱小猫小狗,她虽为没有后代而惋惜,但深深爱着她的蜜蜂。无线电接通了电台,飞机越来越频繁地划过天空,现代文明似乎慢慢进入这片荒漠,但女养蜂人用最质朴善良的心守护着毫无杂质的人生,无论灾难丰收还是生离死别,再多难熬的冬天也会迎来春天。呈现出强剧情却无比真实的纪录片,展现着极其动人的人文与自然之美。上影节第一部五星送上。
一片叶子就能拯救一只蜜蜂,一户邻居就能杀死一段生活。她哭着对母亲说,如果你是个婴儿,我就把你抱走离开这里。她又对邻居家的男孩说,如果我有儿子,生活会完全不同。能和蜂后制定协议,无法阻止人类贪婪。守着眼疾的母亲,经历太多冬天,便不再期盼春季。离不开蜂蜜之地,仿佛这是宿命,认命而已。
孤独的喀迪斯是一位住在马其顿山谷间的养蜂人,她和蜂王约定:「你一半,我一半」,靠着与自然和谐相处,喀迪斯的生活也还过得去。但突然闯入的牧民一家却打破了宁静,他们带来了孩子的欢笑,也带来了人性的贪婪。喀迪斯慷慨地教授他们养蜂技巧,却因为他们不断的索取,导致自己的蜜蜂没有食物死亡,冬天将至,喀迪斯和卧病的母亲将如何熬过冬天。这是今年看得最好的纪录片,略过头顶的的飞机,漫天飞舞的蜂群,染黄天空的夕阳,敬畏自然的养蜂人,平静朴实却充满力量。
选了这部做首场电影真是太好了。进影院之前,我十分担心它会不会像《人生果实》那样试图贩卖给我一种生活样本,但我的担心完全多余。主旨非常简单,就是苦楚与甜蜜,人生苦多,蜂蜜甜美。但每个镜头都像拥有呼吸,克制而纯粹,一如那一罐罐蜂蜜。我们长久地凝视一个人的脸,仿佛目睹一桩神迹一样地凝视一张脸,我们突然理解了那种苦与甜,理解了那些孤独和陪伴。我突然理解了,凝视这张脸,就是在凝视我自己。
你们说四个春天拍得好的都来看看人家怎么拍记录片的……
用三年时间安静地陪伴与记录,广袤天地间的营营众生何其渺小,毁坏力却又如此惊人,若不顾自然法则、不敬自然力量之威,短视无知的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最终只会将灾难引向人类自身。女主真是一个太可爱的人,善意调侃母亲,善待珍爱动物,富有童心,热爱生活,与蛮力掏空资源的邻居显然早晚交恶,拖家带口的邻居一大家子以及搬空的村庄可以深入想及马其顿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貌似田园风光的背后,是各种人为破坏生态的荒凉。摄影和构图太赞了,室内打光宛如油画,室外逆光如剪影。
从前面的欢歌跳舞、荡秋千、听广播音乐,一片生机的蜂蜜王国,到最后的蜜蜂死掉、人去楼空、孤身寡影,生活瞬息万变,Honeyland并无甜蜜。老母亲的离去,把银幕之外的我彻底击溃,要知道这是纪录片啊,孤苦老人是我的软肋。“经历太多的冬天了,你想象过春天的来临吗?” @第22届上影节
原来人老了以后是分不清哭和笑的,哭的时候像笑,笑的时候像哭。拍摄一部纪录片,等待比捕捉更有力,捕捉是瞬间,等待是永远。
#22SIFF。几乎完美。3年2000小时的素材才会有这样的从容与紧凑。
有点不如预期,因为它的优秀太意料之内——细腻感性的女性视角与功利粗暴的父系外来者碰撞;让拍摄对象忽视镜头存在的关系处理;编排剪辑不藏修饰痕迹、大胆选择偏剧情片的剪法,从而达成多面向的冲突捕捉与情感呈现。失手的两个地方:两户关系恶化的转折过渡稍快、现代化带来的对峙没有更深挖掘。而这也导致这部作品看着非常朴素、宜人,却又容易让人最终淡忘了主人公生活中真正的痛苦与绝望。
看到几度哽咽。导演映后会结束,和导演擦身而过,礼貌性但也是真诚地表达了对片子的喜爱。他说要尝尝他们带来的蜂蜜吗,我就笑了。
导演说找到这位女养蜂人拍纪录片,原计划是三个月,但是延长到了六个月,然后这一家牧民闯进了她的生活,最终这片子拍了三年。故事的连续性和戏剧性强的不像纪录片。肆意的掠夺和无尽的贪婪,最终都会反射到人类身上,只有懂得敬畏大自然,才能共存。冬天总会过去,春日到来,在灿烂阳光下的广袤土地上,愿这个女养蜂人能够继续坚强而温柔地生活。
大自然如此地公正,她即无私又严厉。而人类,也曾经如此温柔坚强地活着,做为大自然的一员。// 看完了想养蜜蜂,想要住在小山村里。
NDNF看到现在最喜欢的一部,美得像一首诗。两位导演在映后表示他们至今都与片中的女养蜂人保持着联系,并用该片获奖拿到的奖金为她在附近的村庄里买了一栋房子。另外还建立了一个募捐网站,每位募捐者都可以收到一小瓶来自honeyland的蜂蜜。银幕内外都是满满的真诚和温柔。
圣丹斯大奖得主,女采蜂人的孤独小世界。导演用三年时间营造信任,让拍摄对象完全无视镜头存在,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坦露了出来。生活如蜜,留一取一,既是影像记录也是完整故事,这样打破剧情片和纪录片分界的电影太难得~人要敬畏自然!
导演一定有巨大的素材量吧,可以把纪录片的素材剪得跟剧情片一样精彩,素材足够撑得起细腻的叙事节奏。这个女人在镜头前太真性情了,有着非常美好的人格,让人不自觉地为她担忧,为她难过。
养蜂人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浪漫的工作,因为感觉上是一年四季追着花儿跑的,永远生活在鲜花盛开的地方。但是也有这样的养蜂人啊,人群和蜂群都在春天嗡嗡来到,留下甜蜜也留下螫痛,天气冷了就去温暖的地方寻找新的花儿……除了追赶春天的养蜂人,也有等待春天的养蜂人啊
最近读《人类简史》让我变得谦卑,不再觉得现代生活有多么优越。在honeyland里,自然的惊人之美和Hatidze迫切要去守护自然和谐的那份温柔真让人眼红,然而她也没有远在另一个世界,Hatidze和邻居的小孩、和母亲、和她的猫、她的狗已经足够让人做感情的投射。冬天开始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没停过……母亲去世后,她坐在母亲曾经睡过的床铺上,轻声与猫聊天,这一幕好像是写给我的预言,好比在泪腺里投了一颗原子弹。
🔹SIFF🔹飞机划破蔚蓝天空,卡车带来热闹邻居,旧土最后的采蜜人盼来了久违人间味道;取一留一是大自然恒定的法则,却被闯入者的贪婪欲望点点侵蚀;看似是大家族的热闹团结被互相埋怨覆盖,更在即使吵架拌嘴却也相依为命的母女面前相形见绌;白雪皑皑的马其顿平原用自然的惩罚送走入侵者,只留下春天酿下的甘甜蜂蜜,让这故土的坚守者继续盼着春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