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大道》(Sunset Blvd.)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电影之一,67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一部描述好莱坞的电影能超过它。它属于那种不惧时间,在任何时代都能闪闪发光的电影。即使在现在,只看一遍,仍无法体会它全部的魅力。
在有关《日落大道》的那些溢美之词中,“真实”无疑是最明显的一个。影片导演比利·怀尔德(Billy Wilder)和编剧查尔斯·布拉克特(Charles Brackett)不但熟悉片中每一个人物的原型,更敢于以高度写实的手法将他们搬上银幕。
怀尔德一直想制作一部关于好莱坞的喜剧,好莱坞电影工业不过五十年,最初的那拨人还在,虽然正在被遗忘。于是他请来葛洛丽亚·斯旺森(Gloria Swanson)、埃里克·冯·施特罗海姆(Erich von Stroheim)、塞西尔·B·戴米尔(Cecil B. DeMille),让他们在片中扮演自己。当时怀尔德是好莱坞最受欢迎的导演,没有人会拒绝他。
葛洛丽亚·斯旺森是默片时代的巨星,是派拉蒙的顶梁柱,一年一百万美元的收入,一周一万封影迷的来信,数不清的珠宝首饰,一整排华丽的化妆间(影片中诺玛说的全是真的)。在她最风光的十年里,她是美国的时尚偶像、电影女王,人们用所有美好的词汇形容她,将她捧上了人生的巅峰
然而,进入30年代,她开始走下坡路,成了票房毒药。与影片中的诺玛·戴斯蒙不同的是,她选择急流勇退。勤勉的她经营着一家公司,在纽约还主持一档广播节目。诺玛却仍然固守着对电影的痴迷,直至走向疯癫。
影片中,诺玛写了一个剧本,打算亲自扮演莎乐美这个角色。其实,在1925她主演的电影《舞台在我心》(Stage Struck)中,她就扮演过莎乐美。怀尔德将这个角色植入到《日落大道》中,是有意而为之,想想结尾诺玛那冲着摄影机而来的张牙舞爪的特写,是不是莫大的讽刺?
二十年代,斯旺森还有一部关键的电影《女王凯莉》(Queen Kelly,1929),而电影导演正是管家麦克斯的扮演者埃里克·冯·施特罗海姆。
《日落大道》中,麦克斯告诉乔:“那个年代曾有三位备受瞩目的导演,D.W.格里菲斯、塞西尔·B·戴米尔、冯·梅耶林。”如果把冯·梅耶林改成冯·施特罗海姆,这句话便相当公正地描述了后者在二十年代电影界的地位。
施特罗海姆的事业是在执导《贪婪》(Greed,1924)时走向下坡路的,这部10小时的电影史诗在今天被视为一部经典,但在当时,被米高梅剪得只剩两小时的版本成了他的一部失败之作。
五年后的《女王凯莉》则彻底毁他的导演生涯,斯旺森的演艺之路也因此停滞。有声电影时期,施特罗海姆仅仅执导过两部电影,后来沦落到在别人的影片里扮演纳粹机器(讽刺的是,他本身是犹太人)。
《日落大道》有一场戏是诺玛和乔在私人放映室里看电影,麦克斯则是放映师,银幕上放的正是《女王凯莉》。那一刻,斯旺森和施特罗海姆的角色,与现实重叠了。
这是个有点残忍的主意,但斯旺森却无比赞同,因为当初《女王凯莉》上映大败,很多人都没看过这部影片,能够通过《日落大道》让影片死而复生,何乐而不为。为此斯旺森特地找来了比欧洲版本更好的版本,并把其中一句台词改为:“Cast out this wicked dream which has seized my heart.”
在这出戏中,诺玛说:“银幕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面孔了,也许有一个,嘉宝。”据说,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本人看过这段后对一个朋友说:“比利·怀尔德可以算我的知己了。”
对斯旺森来说,与她关系最密切的导演不是后来的施特罗海姆,而是栽培过她的地密尔。1919年,斯旺森与派拉蒙签约,在地密尔的全力培养下,她出演了一批最优秀的作品,走上了事业巅峰。
斯旺森在自传中回忆,地密尔是一个暴脾气的导演,如果一个演员听不懂他的指令或者毫无进步,就会被赶出派拉蒙的大门。但他从来没有对斯旺森大声说话过,他对待斯旺森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影片中,地密尔一直把诺玛送出摄影棚,亲切的称呼她为“小朋友”,这也是他对斯旺森一贯的称呼。
在诺玛去找地密尔的那场戏中,地密尔正在摄影棚拍片,当时拍摄的也是现实中存在的一部电影《参孙和达莉拉》(Samson and Delilah),拍摄场地正是电影片场,派拉蒙的Stage 18。
地密尔虽然拍了许多杰出作品,但对着镜头表演还是有点紧张。斯旺森告诉他,只要你做自己,就能演得很出色了。
斯旺森第一次见到怀尔德是在1943年,当时后者还是一名编剧,他俩曾同时出现在一部电影的片场,不过当时斯旺森根本没注意过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初怀尔德邀请斯旺森前来试镜,还把她气得半死,自从1919年在电影中担当主演,她就不知道试镜是什么了。
斯旺森对如今早已大名响当当(甚至红过她本人)的怀尔德评价如何呢?她是这么说的:“他就像地密尔先生一样”。这对斯旺森来说,算是至高美誉了。
影片有一场戏是斯旺森昔日的伙伴们来家里打牌,三位牌友分别是默片明星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安娜·Q·尼尔松(Anna Q. Nilsson)和亨利·拜伦·沃纳(H.B. Warner)。他们都是默片时代响当当的电影人,也都随着有声片的兴起而逐渐衰落。
客串这样的电影会让他们想起过去的辉煌而痛苦吗?斯旺森在自传中透露,完全不会,大家都对能出演这样的电影很开心。“冷面笑匠”基顿还用“蜡像”这个词调侃他们在片中的形象,引得其他三位一阵大笑。
要说没落的默片大咖,卓别林当然也算一位,影片虽然没有出现卓别林,但诺玛对卓别林的一段模仿也使观众回忆起小胡子查理带来的欢乐时光。诺玛的模仿秀使这个段落大放异彩,也缓解了全片的压抑基调。
事实上,卓别林和斯旺森有也一段过往。1915年,小有名气的卓别林希望斯旺森在新片《他的新工作》(His New Job)中担任女一号,但斯旺森很反感喜剧片,更无喜剧表演经验,最后卓别林给她安排了一个打字员的小配角。
风格完全不同的二人其实私交甚笃,可以说斯旺森从卓别林那里学会了如何演喜剧,这体现在她以后的一系列喜剧作品中。1924年,在斯旺森主演的电影《虐待》(Manhandled)中,就有模仿卓别林的片段。
让人物在电影中扮演他们自己,既增强了影片的真实性和冲击力,也使得故事颇有讽刺意味。此片在当时的大胆与前卫,使得米高梅公司的负责人路易·B·梅耶火冒三丈:“如果怀尔德对养育他的电影工业恩将仇报,我们就让他滚出美国!”
而怀尔德风轻云淡地回他一句:“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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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大道》曾连续多年在最受好莱坞演员喜爱的电影上蝉联第一,其实这一点都不令人费解——毕竟它是一部如此纯粹的好莱坞电影,用好莱坞的编剧、导演讲述着好莱坞的故事,演员则扮演了演员、编剧、导演、助理等现实生活中他们身边的人,而故事又那么预言性地讲出每一个演员不可避免的结局,难怪自恋的演员们也为之倾倒。
但作为一部如镜子般映射着好莱坞的电影,《日落大道》也不可避免地映射出其父权制的一面。当然,在当代父权制几乎全面地统治了这个世界。只是电影作为新兴、普及型更广的文化,《日落大道》从某些方面来说更能揭示主流价值观对待父权制的态度。因此,本文旨在以精神分析女性主义理论,从电影的叙事、剧情、电影与现实的关系来细读电影文本,阐释好莱坞是如何在《日落大道》中维护父权制度的。
一、影片叙事与他者
与普通影片的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不同,《日落大道》选择了男主角乔伊的第一人称视角来进入故事,并且在全片中都贯通了男主角的心理自白。此等先声夺人的举动,可以说使观众通过拉康所说的“镜像”投射,自动将自我投射到了影片中的男主角身上。而倒叙的叙事结构又使我们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主角“我 ”死亡的结局,那孤零零地漂浮在泳池上的尸体,在故事还未来得及开始前就为观众洒下了同情的种子。
于是,在被精细操控的叙事轰炸下,观众几乎都忘记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本片的讲述并非客观的,而是充满了主观意见与选择的二次讲述,并且这位讲述者正是一位男性。作为故事讲述者,他拥有了一些其他角色没有的权利,他可以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护,也可以评价其他角色,甚至还能回顾自己的前史来博取同情。而片中的女性角色则没有这样的优势,只能沉默着处于被男性凝视的位置。
劳拉、穆尔曾在《观影快感与叙事电影》中提出,主流商业片通过叙事序列,将女性摆在被凝视的位置上,《日落大道》便是很好的印证。无论是纯洁的贝蒂还是疯狂的诺曼,她们在整部电影中都是处于被凝视的位置上,通过男性角色的目光来展现。他们是男性角色为满足自身需求而创造出的他者,而不是独立的个体。
二、剧情隐藏的男性成长史
承接上文提到的他者化,《日落大道》中对女性角色的设定其实也有强烈的目的。在影片黑色悬疑的包裹下,《日落大道》其实还隐藏了一个关于男人成长的故事。而两个女性形象的塑造,都是为了在父权制下助力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即使因为过于强烈的阻力成长被死亡所打断。
拉康在继承了弗洛伊德“俄狄浦斯情结”的基础上提出,男性的成长史实际上是实现父权制的内化的过程。但在其成长经历中,女孩作为一个典型的被阉割的形象,会引起男孩的阉割焦虑;但同时,为了战胜俄狄浦斯情结成长为真正的男人,男孩又要学会把欲望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因此作为男性欲望与焦虑的双重对象,女性的存在便成为了一种困境。而主流父权制思想为了消解这种困境,常常使用物化女性或是固定女性形象的方法,如在《日落大道》之中,就采用了典型的天使母亲/恶魔母亲这一对固化的女性形象。
作为恶魔母亲存在的诺曼,她拥有美丽诱人的脸庞,但仍难掩她的蛇蝎心肠。影片中总是喜欢用仰拍的角度来强化她的强势性格与高高在上的地位,总是站在高处向下俯视的动作也体现了她强烈的控制欲,阴阳脸的打光则暗示她早已疯癫的内心,这个角色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激起男性和观众的焦虑。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总是让儿子的一举一动都处于自己的监督之下,阻止儿子成长,以此来保持自己的强势地位。而贝蒂则反映了男性欲望的投射,她是年轻美丽的,单纯而弱势的,虽然野心勃勃但工作能力弱于男主角,影片中总是用柔光给她精致的面部与无辜的大眼睛特写。她则象征着一位慈爱的母亲,总是鼓励、陪伴着男主角乔伊成长,甚至她野心勃勃要写出自己故事的性格,也作为一种小写的他者客体,不断地提醒着乔伊他人生中年轻时闯荡好莱坞的美好时光,借以重温在“想象界”所感受到的控制世界感。
而古堡中的仆人麦克斯,则在这个男孩成长的故事中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作为诺曼真正的缔造者与成就者,麦克斯无疑才是整场戏的导演、古堡的权威中心。他决定了乔伊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随意切段他与外界的联系,还在适当的时候把他逼回古堡。而乔伊的真正成长也是由反叛这位父亲开始的——他不再听由他的禁令,对诺曼说出了全部真象,并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只可惜,控制欲膨胀的母亲以谋杀的方式阻止了这场成长。
虽然影片中的男主角乔伊似乎在蜕变中失败,但影片却通过另一种方式安慰了现实的观众,即诺曼的疯狂。用疯狂来惩戒坏的母亲,而用前途、爱情、婚姻来褒扬好的母亲,这样被焦虑笼罩的观众似乎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在疯狂的女人狰狞的脸前拍手称快。
三、与现实好莱坞的关系
作为一部由好莱坞来写好莱坞的电影,《日落大道》拥有很强的现实指向性,甚至导演还故意使用让默片过气女明星来扮演过气女明星这样的方式来加强了此种指代性。前文所提到的古堡仆人麦克斯,除了在《日落大道》电影中扮演最高权力的父亲角色外,他的另一个身份——导演则更指向了电影外。电影导演,作为好莱坞的位高权重者,便是真实的好莱坞父权制的化身。看似富有而有攻击力的女演员诺曼,其实也只是他捧起而舍不得放手的一个玩具而已。这从某种程度上也对应了黄金时期好莱坞疯狂造星的现象,其实正是父权制物化女性,并将之推崇到恋物。
同时,电影中也还有好几处无意对好莱坞的父权制进行了展示,如诺曼前往派拉蒙寻找导演比尔时,摄影棚中所有职务较高的人均为男性;比尔对助手的话,比尔认为“她是上个世纪的人物”,比尔则回答“她年轻时可真是一个甜心”,可年龄可当诺曼父亲的比尔却仍作为最著名的导演在活动;还有贝蒂因鼻子而没能当演员的故事。当把这些闲谈间的细节与好莱坞持续了几十年甚至至今还存在的,男女职员性别比、女演员男演员薪酬比、男女演员事业寿命长度对比时,我们便能发现在好莱坞这个所谓“世界文化最为开明的地方”,父权制到底有多深入骨髓。
此中对父权制的维护甚至可说膜拜在最后一场戏中到达了高潮,当已经病到疯魔的诺玛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时,按乔伊的话说“所有人都配合着她演戏”,仿佛所有人都充满了同情心似的。可在我看来,在众人的包围、摄影机镜头下那么庄重地走下楼梯的诺曼更像是一个被献祭给父权制的牺牲品,她终身在父权制构造的美梦中,把父权制内化,使自己成为自恋、只注重外貌、只知追求男人之爱的怪物。而作为帮凶的我们,不是在楼梯上为“牺牲的美丽”而无知感动,就是在荧幕外为她的疯狂而讥讽嘲笑。
1950年剧情片,该片以好莱坞从默片时代过渡到有声片时代为背景,讲述一位自恋的女明星因无法接受情夫背叛自己,于是将情夫杀死的故事。刚开始看觉得很无聊,台词老套,动作矫情。看到最后唏嘘不已,我一直觉得电影是最能表现人类情感的一种方式,但同时电影残酷无情的车轮也不知碾死了多少电影人的灵魂。
怀尔德是确立黑色电影影像风格的导演之一,而这部影片则是他黑色电影系列中视觉风格最为张扬的一部。这种不真实感一方面制造了如梦如幻的氛围,另一方面又略带恐怖,从而奠定了本片双重变奏的基调。影片的结尾是电影史中最为经典的场景之一。
电影以路边堆满落叶的日落大道Sunset Blvd的景象开篇,直至镜头从路面往上转,接着便是话外音出现,同时一群警车响着警笛飞驶在日落大道上。
这时观众还不曾想到,这个话外音是尸体发出的声音。
或者对于不熟悉威廉·霍尔登的观众来说,大概直到电影最后才会发现这是死了的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部七十年前的电影,从开头便营造了一种爱伦坡式的诡异气氛。这种倒叙的方式(导演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更是增加了整个故事的悬念,这具尸体为什么会漂浮在这个游泳池里?以及接下来究竟会有怎么样的故事展开。
01 气氛
整部影片表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氛围。
在诺玛·戴斯蒙那座外表破败内里却奢华的哥特风格的豪宅里,始终都充斥着诡异,黑暗与毫无人气,她本人的服饰以及整个房子的风格带着一种阴森的富丽堂皇。
一楼大厅里摆满了她年轻时的照片,一层层一排排显得主人是那样病态般的自恋,她始终沉湎在过去的荣光里,自欺欺人又无可自拔。
豪宅里每个房间的门甚至是衣橱都没有锁,可是豪宅的大门,这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却是如监狱一般的铁栅栏门,这位默片时代的闪亮明星不仅活在昔日的种种辉煌之中,还从内心里不愿意接受外面世界的任何变化,她不想改变自己接受变化,甚至不希望看到这种变化的存在,所以她要将自己禁锢在这所她自认为的“乐园”里,外人的眼中只有荒凉与破败的“乐园”。
而这里给乔·吉利斯的感觉是阴森与狰狞,当他终于忍受不住第一次从这座破败的豪宅中逃离时,在新年夜里。
在乐队的伴奏下,只有他和诺玛两个人的舞厅,空旷落寞,阴森又闭塞窒息,完全将新年狂欢的气氛阻挡在外。
他冒雨逃了出去,搭车到了朋友的新年party里,狭窄的空间,拥挤的人群,唱歌跳舞的人们,跟豪宅中的落寞有着鲜明的对比,嘈杂又热闹,欢快又世俗,拥挤不堪又显得是积极向上的。
电影中一直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中来回穿梭,其实也暗示着男主角乔·吉利斯的心境,他在这两种不同的世界来回徘徊。
02细节
乔答应诺玛看她写的剧本时,她坐在对面戴着墨镜审视着他,左手举着个性的烟斗吸烟,右手却像爪子一样支棱着,这神态像极了吸血鬼。
由后面的种种情节来说,她的确就像是乔的吸血鬼,而乔是她宠物猩猩的替代品。
乔和诺玛的关系就好比诺玛与所谓的明星体制的关系。
当昔日的明星诺玛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之后,她被弃之如敝履。
而当乔想要挣脱这种关系的时候,他被陷入癫狂的诺玛开枪打死了,他已经走到了门外,可还是没能继续走出去。
而这在之前的一个细节之中就已经暗示了,新年夜乔逃离,表链却挂在那扇铁门上,他扯了下来才逃了出去,可最终他还是回来了,就注定他是逃不出去的。
名利对于贪恋名利的人的反噬,诺玛陷入了癫狂,乔奔向了死亡。
03人物
诺玛·戴斯蒙
她的悲剧在于固执地活在往日的辉煌里全然不知或者根本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银幕早已不需要她,人们也早就已经忘记了她。
可是对于曾经头顶光环,得到过又享受过名利带来的好处的诺玛来说,又怎么能不虚荣膨胀,又怎能不贪恋名利,又怎么可能想的到这种明星体制不过是如吸血鬼般地压榨她呢。
当她不被需要,就没有人愿意再提起她的辉煌,制片厂打电话联系她也仅仅是因为想要租用她的复古车。
如果要说她和狄更斯《远大前程》里的郝香薇的相似之处,那便是两人都固执地活在过去,郝香薇活在仇恨里,诺玛活在往日的辉煌里。
乔·吉利斯
乔是个落魄的二流编剧,落魄到付不起房租,连自己的车都保不住,他求助于经纪人求助于导演却没有人愿意救急。
可是他又拼命想保住像自己腿一样的车,于是误入了外表破败的那所豪宅,这样看起来他最后成为女主角的小白脸是一种偶然。
但是这一切却是必然。
影片开始之时,是漂浮在泳池里死了的乔·吉利斯,话外音说他一直想拥有这样一个泳池。而那架他放不下的车就是他放不下的名利,他来好莱坞闯荡,为了理想更是为了名利。
对于他来说,诺玛和那座豪宅便是名利的诱惑,他即使没有这次偶然进入,也会有别的事情驱使他进入,因为他在阴森的豪宅与外面的世界之间始终在徘徊。
04 表演方式
葛洛丽亚·斯旺森与威廉·霍尔登两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演方式,这样的两种表演方式换在其他故事框架或者其他类型的电影中可能会有违和,可是在这部电影中两种表演方式的反差却产生了很奇特的效应。
斯旺森带有默片时期夸张的肢体语言与神态的表演方式将诺玛的病态、傲慢、脱离实际与自欺欺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05尾声
这是比利·怀德一场肆无忌惮的嘲讽,明星制度的残酷与无情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多么黑色,多么阴暗,竟然从中找不出来一丝柔和来。
最后,乔的死引来了各路记者媒体,昔日的明星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成了媒体的焦点,此刻的她已经精神失常,恍然以为她复出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在镜头前张牙舞爪,以为又重新回到了焦点,回到了聚光灯下,其实只是走向了毁灭走向了死亡。
最后的镜头,众人如定格般在楼梯上停住,只有诺玛一个人缓缓走下楼梯,慢慢走近镜头,“戴米尔先生,我准备好我的特写了。”
然后渐渐模糊在镜头之中。
原来比利·怀德在66年前就已经写出了:“‘你不会有时候很恨自己吗?’‘我常常都很恨自己’”这么振聋发聩的对话。
这片子其实还挺惊悚的,因为真实的与臆想的人生如此脱节,把人弄成了变态。男主角其实不重要,谁都行,不如Max来得重要。讽刺的是,不仅又是一出错爱乱情,而且到最后,只有疑似结尾之时,孤独的女人才能获得她想要的结果,尽管她也知道只是片刻黄粱。
2011.6.11. 18:30 国泰。文艺青年吃软饭警示录/脑补女王的戏梦一生/女王攻和忠犬受不得不说的故事/如何用形而上的追求把软妹指南……怀尔德先生您是个天才!
美人自古如良将,人间不许见白头,更何况是用金粉镀成的superstar。整部片子都处于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之中, Gloria Swanson真是太妖魅了,那句Stars are ageless说的令人唏嘘不已
片子绝对经典,就是觉得她那么有钱要是嫁给冯小刚就好了,绝对私人订制一出甲方乙方似的大腕戏。以被杀者的口吻开始,地址真的是日落大道的10086号嘛?还是中文字幕自己加的。老太太说星座也真是醉了。UCCA
比利·怀尔德代表作,黑色电影经典。对好莱坞自身的批判与嘲讽,和《雨中曲》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本片是阴暗悲凉的,后者明媚欢乐。大卫·林奇的神作《穆赫兰道》中多次向本片致敬。本片的摄影(尤其是片头片尾)、台词、化妆都极佳。但我很不认同女主的沉溺于过去,拒绝向前看的心理。(8.5/10)
要说经典心理恐怖片 比利怀尔德的日落大道当属其中佼佼者 尽管片尾仍有些冗余(下楼梯的旁白处出卡司岂不更好?)但本片神奇地将远大前程式的闭塞窒息感 爱伦坡那诗选式的黑暗 以及菲茨杰拉德型浮华融为一体 部分元叙事的运用 部分死者旁白式的处理等等 随后在马丁斯科塞斯和大卫林奇的作品上 亦见重现
看得各种心酸…巴斯特.基顿脸上涂满厚厚脂粉、带着小丑般忧伤的神情坐在桥牌桌边如僵尸出土,50岁韶华已逝的老妇,蛰居一幢阴暗废旧大宅,仍缱绻在25岁的浮华旧梦中,疯癫痴狂地死死掇住最后一缕稻草,渴盼光环再临,不肯落回人间…这明明是对整整一个时代的苍凉悲叹。编剧定受《远大前程》启发甚深。
这片子又厉害又悲伤,那种没有任何选择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悲伤啊。喜欢死人的旁白自述,喜欢万能管家,Turn that light back where it belongs,比利怀特每次台词都好棒啊。在B站看的,弹幕让我觉得大家对年纪大的女性非常刻薄,当任何年龄差巨大的男女关系出现时,女性年纪大的时候大家就废话好多。
大卫林奇怎末可能不喜欢它呢
《日落大道》里耐人寻味的metamessage是,扮演管家的施特罗海姆说:“我曾是可以比肩格里菲斯的导演,现在却只要全心全意的服侍于她”。事实上,在无声片时代作为导演的施特罗海姆确实比肩与格里菲斯。所以,施特罗海姆要守卫的不是沉迷与过往荣耀神经质明星诺玛,而是她所代表的无声片的电影时代。比利怀德的用意应该是在这里,才让这位曾经最了不起的导演也是演员的施特罗海姆出演吧。
好莱坞一次肆无忌惮的自嘲自讽,且绝对黑色。面对那双惊悚而自我陶醉双眼,我们到底是该压抑地为无声电影时代默哀,还是直面虚荣与欲望带来的凶残?受人欢迎与受人关注的区别是有多么大,她却能走火入魔地归为一体。(这绝对是比《艺术家》那样毫无创意的跪舔高出几个档次的作品。)
一直觉得国内应该翻拍然后找刘晓庆来演Norma 所有人嗨到爆
paranoid...Norma那经常仰面45度角但眼睛还是水平望着你的神情真是太恐怖 黑暗中不寒而栗.
门牌号竟然是日落大道10086耶!目前看过最喜欢的怀尔德。故事讲得这样扎实,即便谜底早就揭晓也无妨。一部关于电影全是电影的电影,那些失意的过时的疯癫的人,被“罕见的同情心”所照耀,成了黑暗中的英雄。精彩的结尾像一出戏中戏,可她还是把那个挚爱她的人叫成了别人的名字。
看黄金时代的影片,总能不经意间产生这样的体会,就是最电影的电影就该是这样的。 而一个身处光环中的人,如果只看得到光环,当年华流逝,取而代之的就会是同等的空虚和暗淡。
难怪大卫林奇喜欢,这片子其实多可怕多阴暗啊。都是贪恋名声的人,一个走向疯狂,一个走向腐坏,都太让人唏嘘。更何况女主角就是当年默片大明星,演得特别棒;里面出现的电影人还真都是导演什么的,好莱坞讲好莱坞自己的故事,日薄西山的无力感
太精彩了。无论是关于默片女王的失落与幻梦,还是围绕感情关系的紧张与惊悚,都被这样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讲得丝丝入扣,挥洒自如。
黑色电影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就像诺玛的控制欲,她在名利场中迷失了太久,灯光亮起的时候早就丢失了灵魂。好莱坞电影工业何尝不是一座吞噬人的房子,赐予你梦一般的虚幻,沉浸在一种人工布景的绚烂中无法自拔。人是圈子的动物,靠赞美来获取光环,诺玛有粉丝的假信,乔在那帮编剧朋友中亦能找到存在感,谁不是在烂泥中去奋力追逐虚无的梦想,以驾驭这沉重的人生。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疯狂不是一种罪过,从青云般的梦境中跌落才是。葛洛丽亚·斯旺森和她扮演的诺玛都是50岁,一个坠毁于日落大道的黄昏,一个在日落大道的水泥道上玩命一跃,竟然驾起了祥云。戏里戏外,皆为唏嘘。
呃,没有传说的那么神,不太喜欢,很难融入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