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从弓与箭的文化环球
来到了原子弹的时代
他们把我抛出去
我们的文化 正在消失
语言和制度 也在消失
还有四个青年
被带上了法庭
这是对狩猎文化
末日的审判
审判吧!
审判......
喝吧 喝死我得了
剩下的只能适应了
(二)
篝火
她是从远古时代升起
一直为鄂温克人的文化燃烧着灿烂
这就是篝火
鄂温克人把她称之为女神
因为她把她亲爱的光和热献给了人类
高古的人们崇拜她
称谓她就是女神
为她取了个名字叫"涩仁达女神"
她就是女神
(三)
聆听春日之静
晴朗的天空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声音与人之形构成立体
吟咏空间的诗
解释着永恒的秘密
庄严地降落在湖面上
山坡上的棒鸡正举行着迎春仪式
大雁与棒鸡相约的地方
化冻的冰河灿烂地运动之中
森林望着她已熟知的目光
凝视着声音和色彩在远方混合
(四)
大兴安岭 是
鄂温克人的祖先 留存的地方
我记得幼时
跟随母亲沿敖鲁古雅河而上
骑着驯鹿来到了金字塔式的乌立楞
我记得那时候的人们
与大自然交谈
仿佛她也有灵魂
我还记得
他们向着东方火红的太阳
唱起了感恩之歌
歌声包含着鄂温克语言的全部魅力
(一)
在大自然的兴安岭
外面的风雪交加
但是鄂温克的猎民帐篷里面
却是温暖融融
但是
母亲的河上面的桦皮船漂进了博物馆
鄂温克的文化在一步步地消失
就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
鄂温克猎民 "古佳耶"
(二)
月亮的传说
以前
大兴安岭是一片海洋
那时候 天空没有月亮
只有星星和太阳
月亮只是十五天 来大海洗脸
海水开始移动
海底沙漠山涌起伏
不久 小鸟们来了
叽叽喳喳地争论种什么样的树木
布谷鸟也来了 布谷鸟是飞禽中的萨满
它吐了一口痰 变成了一条河
河的两岸长起了杨柳白桦
山上长起了 红松 樟松 落叶 白杨 黑桦
鸟儿们展翅飞舞 歌唱着绿色的世界
蓝宝石似的脚印湖 漂浮着各种水鸟
雄鹰展翅 空停似飞翔
幽蓝幽蓝的天 悠悠的白云
巍巍的兴安岭 红红的太阳下山了
变幻不定的云丝呈现阳光的色彩
照出了星星睁开了太空的宏远无边
庄严与和平
灿烂的星空出现了一弯新月
萨满说 :“十五天以后 ”
十五天
星空就会出现腴满妩媚的脸庞
他就是黑暗地带的光明的值班神
“拜雅”
(三)
岸上有我父亲的桦皮船
森林里有我母亲的驯鹿
山上有我姥爷的隐秘的树场
树场里有神秘的山谷
(注:分隔线后的三首诗中,前两首来自三部曲中的第二部《雨果的假期》,最后一首来自第一部《敖鲁古雅,敖鲁古雅》)
“——如果有更文明世界的警察要向我开枪 那就,向我开枪!” 《犴达罕》,一部开篇即高潮的纪录片,维加醉醺醺地倚在床上,眼角带泪,“我是从莫斯科大学毕业的,刚从巴黎回来,你去过巴黎吗?”,紧接着他又问,“你蹲过监狱吗?”“我往天空打了两枪,蹲了他妈的十五天监狱,不值啊,真的不值”。 曾经以狩猎为生的鄂温克人,没想过突然有一天开枪变成了要坐牢的事情。 维加在猎民点每天都喝很多酒,甚至有一次喝到酒精中毒,可他并不是喝得最厉害的,山脚下的移民安置点里,因为喝酒已经死了八个人。维加说“我有活儿干,所以我还活着”。那些接受了生态移民,有政府发钱,住在挪威人设计的条件极好的房子里的鄂温克人,则和他们口中正在走向消亡的鄂温克文化一道,死去了。 小时候淘气,踢翻了街边的一个蚂蚁窝,姥姥当场打了维加一巴掌。姥姥是当地的萨满,她告诉小维加,那是蚂蚁的家,怎么能毁别人的家呢? 怎么能毁别人的家呢? 影片里有近五分钟拍摄维加为姥姥上坟时拧一个水果罐头的盖子。他不断敲击罐头的底部,用尽全身力气去拧,始终拧不开后,维加拿出了另一个罐头,然后把两个瓶子狠狠撞击在一起,罐头应声而碎,里面的果肉汁水流了一地。 其实盖子当然是能够打开的,但要给时间,要多试几种方法,否则人就可能破罐破摔。 为了管住维加喝酒,他的妈妈为他登了征婚广告,于是大兴安岭的维加跟随他的夏老师去了海南三亚。夏老师是英语老师,她上课时让维加也来旁听,想要教会他“ABCDEFG”,维加跟着念了一个“A”后,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片尾时维加念诵自己写的诗,“我记得那时候的人们/与大自然交谈”,或许鄂温克语真的是一种可以和大自然交谈的语言,但如今的维加必须笨拙地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念“A”。 因为始终戒不了酒,维加被夏老师送进了精神病院,看着他出院后坐在三亚的家中喝社区发放的戒酒的中药时,我怎么也不可能想象得到,这个佝偻着身体的中年人二十多岁和另外三个伙伴在森林中遇到六头熊的时候,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只踌躇满志觉得要挣大钱了。 但最后他们放走了那些熊,因为当时正值熊的交配期,“鄂温克人打猎遵守自然的节律”。
那时的他们是意气风发的勇者,同时也是森林的守护神。 后来,鄂温克人不打猎了,但山上的犴更少了,因为漫山遍野是盗猎者布置的捕兽夹和死套。 维加独自一人又回到了敖鲁古雅,敖鲁古雅不是从前的敖鲁古雅,维加不是从前的维加。但维加仍然是敖鲁古雅的维加,敖鲁古雅仍然是维加的敖鲁古雅。
顾桃:1970年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毕业于内蒙古艺术学院绘画系油画专业,中国内地纪录片导演、摄影师。作品有《蒙古表情》、《敖鲁古雅》、《我的身体你做主》、《雨果的假期》、《十只眼》和《我行我乐》。2013年纪录片《犴达罕》。
一部鄂温克民族的故事。
一部古老民族与现代文明的冲突进行曲。
关乎消亡,关乎融合,关乎文明,关乎你我。
一、无关&相关
鄂温克族,一个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一个下山的人们,一个住在南山迫的人们。他们是大山林中的狩猎民族,旧称通古斯或索伦。
敖鲁古雅是鄂温克族居住的部落,位于呼伦贝尔市根河市。鄂温克猎民是历史上有名的“使鹿部落”。鄂温克民族有索伦、通古斯和雅库特三个分支。索伦族是农耕部落,通古斯是游牧部落,雅库特人就是生活在敖鲁古雅乡的鄂温克猎民,他们在大兴安岭的密林中,靠打猎和饲养驯鹿生活,成为我国最后的狩猎部落。1965年鄂温克猎民从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畔奇乾乡搬迁到敖鲁古雅。1996年鄂伦春人放下了手中的猎枪,全面禁猎。
犴达罕是兴安岭森林里体态最大的野生鹿,学名驼鹿。体长二米余,尾短;雄的有角,角横生成板状,分叉很多。 颈下面有鬃。体色棕、黄、灰混合;四肢下部白色。栖息在森林的湖沼附近;善游泳;不喜成群。
以上信息,都是通过网上百度到的。与纪录片没关系,但是却对理解纪录片所要呈现的内容,至关重要。
二、相关&无关
要让一个民族消亡,做三件事就够了。其一,引导他们对本民族产生强烈的自卑感;其二,淡化甚至抹掉这个民族曾有的的历史;其三,排斥甚至摒弃这个民族的语言,如果他们有的话。
中国人对文化融合这个事儿,是干的比较早,也比较彻底的。最早,从夏这一个强大的部落就已经开始了。当一个部落强大后,逐渐吞并,吸收外来部落,不断扩大丰富自己的文化基因。
在封建社会,尚且还分中原地区和西域。当然中原地区依靠自己的完整,成套的文化理论体系,不断融合其它文化。甚至当外族入侵,这种强盛的、生命力极强的文化亦可反渗透。
当这种文化不断发展壮大后,经过一场神奇的瘟华大革命后,形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所谓汉文化。这种汉文化更厉害了,对弱势的民族群落进行了摧枯拉朽式的歼灭。根本原因是,这种汉文化背后的力量是强而有力的,容不得反抗的。
《犴达罕》就是一部记录了诗人维加放下猎枪后的四年生活琐碎,以及寻找犴达罕的故事。纪录片拍摄的生活朴素,平实。对文化流失的控诉,也那么单薄乏力。无意间,某个情节蹦出抱怨,反抗。
当然,不是要反智。单一的文化绝不是高大上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大杂烩才是表面上完美无瑕的,符合时代潮流的。但一个民族的多样性一旦流失,就永远的失去了。
正如纪录片的开头,满口脏话的维加。恰如一个野蛮人暴露在现代文明的镜头下,赤裸裸,血淋淋!
一想到鄂温克人没有猎枪,没有放驯鹿的地方,我就想哭,做梦都在哭!
—顾桃《玛丽亚·索的自述》
如果有更文明的世界警察向我开枪,那就开抢吧!
—维加
一头正在消逝的动物,一座正在蜕变的国度,一个正在进化的民族,原本端猎枪的手拎着酒瓶,坐骑变成了汽车,维加醉醺醺的独白唤醒一个梦的狩猎场,仿佛颠起了我们内心的马蹄。一个粗俗的莽汉启蒙着文明,让我们陡升敬意,像蒙古精神里的俄罗斯军人,躲老远看屠宰羔羊,在主人盛情邀请下吃肉,然后,我们进城里喝酒,唱歌,跳舞,再也不愿回去……
2015年8月电博“极地光影”展补标;传统文化与城市现代化推进过程中的冲突,如远古神迹般存在,犴达罕温顺而悲凉的目光,浑然天成的诗句在林木间流淌,愿他们即使远离故乡也能安好。
刨除这个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话题。作为一部纪录片,它的主角以及相关的故事就已经足够吸引我了。
竹林七贤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如此了
历史的孤儿,民族的遗种,最尴尬的境地。于是成了诗人,酒鬼,被现代人看作了疯子。操。
穿着大裤衩在海南闷热的房间里画着敖鲁古雅的驯鹿
我只要一旅行,这部片子的几个镜头就会闪现到我脑子里,男主在海南的憋屈,在北方雪中喝醉了作诗,他不仅是民族的事,也是人生的事。
大兴安岭的鄂温克猎人被收缴了猎枪,他们虽然养鹿为生,有山下的定居点,但在猎点还是终日无所事事,只能选择酗酒来杀死自己。沉湎的忧郁和悲伤,如大雪倾覆般的无奈,
猎人没了枪,远离森林。诗人喝了酒,倾述愁肠。生命的语言,描述死亡,死亡的语言,描述生命。海是天的唇,岸是浪的枕,什么是诗?远航的船只,没有码头。喝死拉鸡巴倒,请向我开枪
他神智不清,酗酒无度,满口秽言,粗鄙糟乱。一吟诗,语出惊人,一下笔,美妙绝伦。这个失去枪的鄂温克猎人,情愿酗死在森林,也不要被现代文明招安。
现代不一定指代文明,也可能是野蛮的变种。多数人的选择不一定就是文化,也可能是未开化的抱团取暖。
为写一篇寻访满归鄂温克人的文章,看了这部一直没忍心看的片子。维加就是没有猎枪的德尔苏,他的归宿是死在山林里,而不是被文明的城市人丢进精神病院。
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打小在城里长大的鄂温克孩子,无论祖先分属是索伦部,雅库特部还是通古斯部,虽然带着高骨和细眼的基因,现在却都“连树枝都砍不倒”,更别提讲鄂温克话。被大文明同化的我们这一代人是否带有原罪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啦,我没有负罪感,也不想加那么多戏。但每次想到这些还是会虚无主义式地感伤:人类文明也才几千年,已经有数不清的民族湮灭在了时间长河中。每时每刻都有人事消亡,直到沧海桑田,留不下任何痕迹。没有办法。(但有一说一哈,顾桃水准太差了,片子只占了素材好这个优势)
“工業文明帶的是一個悲慘的世界……如果有更文明世界的警察要向我開槍,那就開槍吧!”
稳如老狗,悲如瞎熊,逝如母犴。没有枪的猎人一如没有未来的敖鲁古雅,鄂温克人的愤懑寄托在酒上,酒并不会毁灭他们,束缚才会。维加从极北到极南,何尝不是“人生七年”,或许他只属于那片丛林。
全世界的作家都没有写过狗的梦境
最难受的一幕:鄂温克汉子被圈在海南的小潮屋里吹电扇学小学英语……
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一个疯子,然后是哲学家,后来是诗人…
精彩到不像是纪录片,怎样的生活状态才算是“好”?这样的问题无需讨论,大多数鄂伦春人都已接受了小二楼的生活却是事实。狩猎文化的消亡和维加这样的人老死在医院才是时代的悲剧
穿穿碎花花边裙就瞎嚷嚷的都歇歇吧,这里面的才配叫森林系啊。
有一年回东北,听我爸说"王叔死了。""咋没的?""老头儿抽了一辈子烟,儿女说为他身体好一定得戒。戒是戒了,没多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