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

HD

主演:西尔瓦娜·曼加诺,特伦斯·斯坦普,马西莫·吉洛蒂,安妮·维亚泽姆斯基,劳拉·贝蒂,Andrés José Cruz Soublette,尼内托·达沃利,卡洛·德梅约,Adele Cambria,Luigi Barbini,Giovanni Ivan Scratuglia,阿方索·加托,Cesare Garboli,Susanna Pasolini

类型:电影地区:其它语言:其它年份:1968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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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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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定理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一位访客(特伦斯·斯坦普 Terence Stamp 饰)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一个家庭的生活,虽然这个访客没有身份,没有历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但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被他诱惑为他癫狂。妻子(肖瓦娜·曼加诺 Silvana Mangano 饰),丈夫(马西莫·吉洛提 Massimo Girotti 饰),女儿(安妮·维亚泽姆斯基 Anne Wiazemsky 饰),儿子(Andrés José Cruz Soublette 饰),女佣(劳拉·贝蒂 Laura Betti 饰),每一个人都臣服于访客所带来的灵魂与欲望的纠葛之中。  访客离开后,丈夫放弃了经营多年的工厂,妻子开始于工人们寻欢作乐,女儿陷入了内心的顽疾之中,儿子开始探索艺术带来的奇迹与喜悦,女仆的身上则显露了神迹。一切都陷入了混乱,可是依旧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的访客到底是何方神圣……算牌人情满人间爱情梦幻号玲珑紫玉金砂古相思曲爱的新世界空房间金钱窒爱屌丝骑士妮娜情与法忽然七日COSPLAY侠·缘起母怨天使图书馆多罗罗2007棺山古墓2022万箭穿心2012长寿密码行骗天下沧海一粟金玉良缘七九河开分手合约杀手信徒第一季街头岁月乡村女孩第一季圣诞天使末日协议恋之运阿波罗18号诡风怪谈手提箱杀手:梅兰妮·麦奎尔的故事康熙微服私访记第四部流金间宫兄弟 間宮兄弟红色娘子军退水之后志明与春娇(国语版)截稿沙堡彗星美人1950永恒的友谊现世活宝大汉风之韩信点兵

 长篇影评

 1 ) 有關巴索里尼的《定理》(講座內容撮要)

講座資料:

「尋找在世間的影像──個人與社會的影像對話」系列座談會
主辦:影行者
第一講:「豬圈的定理──認識巴索里尼的憤怒」
講者:張歷君
日期:12/4/2008(星期六)
時間:7:30pm
地點:自治八樓 (旺角彌敦道739號金輪大廈八字樓a室)
整理撮要:黎徤基

(講者按:本整理稿原發表於《影行者通訊》(29.7.08)。
http://leftfilm.wordpress.com/category/%E5%AE%9A%E7%90%86/
謝謝黎徤基先生將當晚長達數小時的散漫討論整理撮要成篇!)


巴索里尼的電影一向予人一種激進、解放的意味,題材十分具爭議性。他的激進和解放的意味,不單局限於意識上的激進和解放,對於經濟科層建築的問題,也是他關注的一環。他的《定理》是他對資產階級的質問,甚至也是他對自己小資產階級身分的質問。巴索里尼的父親是法西斯軍官,而母親則反對墨索里尼,巴索里尼自己就曾是意大利共產黨的成員,但又因其性傾向不被接受而被開除黨藉。巴索里尼自小深受天主教影響,但他的作品與天主教會保守派的立場有很大的差別,對於宗教,他顯然持一種與保守派教會不同的詮釋。

講者認為巴索里尼在《定理》之中,運用了布萊希特的間離敍事法。布萊希特的舞台劇中,會用上很多第三人身敍事、誇張的演繹、不自然的燈光等表演手法,去提醒觀眾不要痴迷於劇場的情緒。《定理》對資產階級個人解放論提出質問:究竟純粹個人思想和生活的解放,在六十年代的意大利,有沒有出路?他藉此批判當其時法國五月風暴的學生運動。他認為這種純屬個人的反叛最終都會被控制。無法成為有力反抗的個人主義,只能虛假地批判社會,純粹是小資盲目的反叛。

《定理》以一中產家庭為核心,從此片中探索中產階級,從常規的生活模式之中解放的可能。電影甫開場,劇中父親主動放棄了自己的工廠,讓工人成為工廠的主人。記者因此作出提問,導演特意安排父親一直被其他人擋住,令觀眾看不到他,反而令這些提問顯得像是對觀眾提出的。巴氏想透過這段記者的採訪,令觀眾一開始就思考資產階級放棄其身份的可能。而片中的黑白及靜默片段,是代表著人的極端精神空虛。片中的有意大利文和英文的配音聲軌,但兩條聲軌均故意不配合演員的嘴型,藉此突顯出一種疏離的感覺,令觀眾以免陷入痴迷觀影狀態。

《定理》除了提出批判資產階級外,亦對宗教的保守思潮作出批判,提出另類的解放思想。《定理》縱然受不少保守派的天主教人士抨擊,但仍獲天主教國委會電影大獎,成為一齣被推崇的宗教電影。《定理》的突出之處在於將「解放」與「宗教」放在同一框架上理解,將宗教回歸到最基本的人性解放層面來探討。

講者引述一法國學者巴塔耶(Bataille)對宗教的理解,就是要突破理性勞動世界的計算式生活方式。在《定理》中,資產階級家庭突然有一客人來訪。那位男訪客彷彿如天使般降臨那家庭,以性行為作為一種儀式去解放了每一個家庭成員。他們有的似是思想上的解放,有的似是情慾上的解放。解放將主角的一家人帶出新的精神狀態。縱然有不少坊間的評論認為巴索里尼是情色電影的經典大師,但在《定理》之中他描述的性解放是相當克制,點到即止,不帶露骨的鏡頭--同樣的,這也是間離效果的要求。

《定理》的結局,指向戲中的兩大類的角色。女僕作為無產階級的代表,同時,中產的家庭是資產階級的代表。女僕的結局是安祥地在工地中被埋葬,而中產家庭的成員,多進入瘋癲似的精神狀態。對於女僕的結局帶來的寓意,講者與聽眾並不一致,有認為是仍有解放的可能;有認為是與中產家庭被絕望地埋葬;也有認為埋葬亦有如工業會埋葬農業。講者認為父親放棄工廠的決定雖然是一種解放的可能,但中產家庭則因為與低下階層的傳統民間文化完全分離,一旦改變就陷入空虛,即使將自己一切奉獻於工人階級,也無濟於事。同時有聽眾認為,作為一齣與基督教有關的電影,一個人赤裸進入沙漠,未必是陷入空虛,也可能是脫下一切,自省和重生的機會。

 2 ) 肉体的弥撒与燔祭——《定理》中的阶级崩解

(原文首发于#半斤八两抡电影# 作者:展世邦)

2022年是莫里哀诞辰四百周年,法兰西喜剧院邀请比利时戏剧导演伊沃·凡·霍夫重排《伪君子》。在接受采访时,扮演答尔丢夫的男演员提到,帕索里尼的电影《定理》(1968年)给了他很多启发。在《伪君子》的语境里,我们当然可以窥见,主创在《定理》中看到的是神秘访客对资产阶级家庭的猝然介入,以及这位“访客”对全家人产生的不可抗拒的精神影响。

《伪君子》中,答尔丢夫——这一经典戏剧中的经典的“闯入者”角色——显影了家族内部的权力关系和利益纠葛。在生活中的相互盘算之间、在欲望的掩饰和暴露之外,当代的答尔丢夫从《定理》中的“访客”身上汲取了一种超逸于权力-利益关联层面之外的新形象变化——被全家人模塑出来的伪圣徒形象。(参见笔者前作:《伪君子》的裹尸布——阶级焦虑的招魂与驱魔

但是,重新回到帕索里尼的《定理》,把全家每一个人和“访客”的关系梳理过后,方才恍然,“访客”是超越世俗道德与权力的存在。透过影片的叙事,我们不难发现,并不是“访客”在控制这家人,而是他们在崇拜“访客”;并不是他们模塑出来了一个符号,而是“访客”降临其间。

《定理》中的“访客”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定理》中的一家人,他们衣食无忧,对未来无所焦虑、对当下无可抱怨,他们并没有在“呼求”什么——“访客”并非响应呼求的“巫医”;这家人彼此相安,保有中产阶级的体面,他们对宗教信仰并无执念,生活保持品味但不至奢靡,没有出于信仰层面的“忏悔”——“访客”不是听取告解的“神父”;这家人社会地位稳固,享有最优的资源,在他们的生活里看不到危机临近的噩兆,因此“访客”并没承担警示的使命——他不是“先知”。

“访客”通过自己的身体,以“性”的方式,如主持仪式的祭司,开启了资产阶级家庭成员们的体悟。“访客”的突然降临和突然离去,对家庭成员产生了巨大影响,他的精神影响力作用在每个人的匮乏的基础上。对每个家庭成员而言,“访客”的“在场”和“不在场”,共同构成了启发与革命。“访客”的存在,如同太阳高悬在每个人头上,创生之力和毁灭之力是它的两面。有人试图逃离无所遁形的阳光,有人则拥抱炽热,最终每个人都要面对最为极端的变革。而这一变革,从生存状态到阶级属性,天翻地覆。

“访客”的到来和离去,都以电报的形式交代,呈现在影像里的文字,如告示般不带有任何情感、没有多余信息。而这一个处于社会顶端阶层的家庭,对两封电报就只有接受安排的份儿——是“访客”降临到他们中间,而不是他们求来了“访客”。有趣的是,邮递员的扮演者正是《俄狄浦斯王》里的送信人,他向忒拜城宣示了俄狄浦斯杀掉斯芬克斯的消息。当形式由神话时代的口传变成了当代电报上的文字,“访客”的降临和离去,像宿命一样,带有冰冷的精确感。

帕索里尼特意把“访客”处理为“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这一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无法确知的角色,是降临在资产阶级家里的“神”。

如果说“访客”是降临的“神”,那么他是怎样与平凡的人发生交流的?

从崇拜到出走

影片序幕,满眼的丘陵起伏,覆盖其上的火山灰偶尔被刮起,形成一团尘埃云,有人低声吟诵《旧约·出埃及记》中的原文:“法老容百姓去的时候,非利士地的道路虽近,神却不领他们从那里走,因为神说:‘恐怕百姓遇见打仗后悔,就回埃及去。’所以神领百姓绕道而行,走红海旷野的路。”

序幕在整部影片里提纲挈领,火山丘陵的地表上不时有尘埃云卷起,漂浮于其上的是稀薄的云团,这一空镜出现在每一次“访客”与家人“交流”前后。而序幕的声音——《圣经》旧约的语言,则给出了某种暗示,那就是:与自己的过去——奴隶身份决裂,经过向死而生的红海之旅,走向那应许之地,他们将获得空前的自由。

在这个家庭里,第一位和“访客”发生“交流”的是女佣,她与“访客”之间的关系在视觉上以距离感呈现。帕索里尼在这一大富之家的庭院里划了两个区域,“访客”沐浴在阳光下读书,女佣则在庭院的树丛里扫落叶。“访客”处在女佣的凝视里,但女佣只敢远观。烟灰掉落在裤子上,女佣扑过去帮忙清理,然后再奔回到自己的工作区。这一空间关系首先表现为一种荒诞的夸张,女佣紧张“访客”的一切,她不允许“神”被烟灰所烦,同时她还要与“神”保持必要的距离。

接下来,女佣摘掉了耳钉,亲吻了她衣橱门背面贴着的圣像,再次回到庭院,她凝视着访客,泪水淌下,紧接着她突然又跑去厨房吞吸燃气。被访客阻止后,女佣张开双腿,就在她的佣人房里,床边的墙壁上贴着圣像画。访客顺从她意,就此完成了身体交合。此刻,对女佣而言,“访客”近乎于她的“天父”。在整场戏里,女佣以令人费解的行为奔波于两点之间,从访客座椅到草坪、从草坪到厨房、从厨房到庭院、再奔回厨房……这一连串的来回,是她痴狂的不由自主。女佣终于以异端的方式与“访客”达成交流,自此,她变得开朗起来,甚至邮递员都惊讶她竟对他开口说话了!

叙事中对仗的是,当“访客”离开后,第一个离开家的人正是女佣。她再次进入到“静默”状态,她回到家乡,在农庄里坐下,就此不动。“入定”般坐了一段日子后,她的“不动”引来了远近的乡亲,大家把她当做神迹者看待,甚至请她祝福医治小孩的天花。在虔诚的天主教信仰下,村民们对她的行为又信又怕,尽管她施行神迹时是手画十字的,可是她只吃荨麻煮汤,拒绝寻常的饮食,她的头发因此变成青色,这在村民看来是渎神的异端。尽管她飞升到半空中,被很多人见证,可她还是被视为异端的显能者。

藏地传说,密勒日巴尊者在深山闭关修行时只靠荨麻煮汤维持生命。显然,帕索里尼刻意采用了异域的、异教的、存在于工业文明以外的传说,将其赋予女佣身上,让她的修行和显圣的方式,剥离开天主教信仰体系。这一用意,恐怕正应和了帕索里尼自己所执着的“存在于工业文明以外的历史”。和《俄狄浦斯王》等“前历史”叙事一脉相承,在语境之外寻找对抗工业文明和消费社会的路径。

帕索里尼赋予女佣的最终使命,竟然是“入土”。她带了一位见证者,帮她实现她最终的“神迹”。她来到一处工地,径直躺在挖掘机附近的泥土里,让见证者帮忙往她身上埋土。当泥土覆盖了她全身的时候,她留下了泪水,而这泪水越流越多,淌成一眼泉。就在她躺倒活埋的工地上,相邻的是一间土窑,土窑的一侧喷着黑色的涂鸦——镰刀锤头。至此,在帕索里尼的精确表意下,我们方可确认:女佣最终的使命,是从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转变为献身的启示者,奉献的对象则是标识了无产阶级符号的工地上的劳动者,她的身体成为泉眼,她宣称从此不再有痛苦。

帕索里尼在接受奥斯瓦尔德·斯塔克访谈时明确指出,“我和农民的关系最为直接……意大利的新左派是在农村地区、天主教氛围最浓的区域中出现的……”帕索里尼看待他们的态度是“浪漫的、人民主义的和人道主义的”。因此,在帕索里尼的阶级寓言里,“访客” 以“性”启蒙了女佣,再让女佣以自己的身体献祭的方式成为永恒的浪漫符号——泉,用以抵抗劳动者阶级被转化为小资产阶级,被转化为消费时代的小资产阶级的宿命——这也是帕索里尼最担忧的某种阶级预见。

“访客”交流的第二个人,是这家里的儿子,他是典型的1960年代的欧洲学生,有着资产阶级的流行审美趣味,唱片和海报散落居室,恶俗的空鸟笼刺眼地装饰着房间。“访客”和他同住,这让他既兴奋又局促,对自己的身体遮遮掩掩,可又忍不住半夜起来凝视“访客”的裸体,被发觉后无地自容,掩被而泣。“访客”温柔地安抚他并与他交合。此后,二人一起看画册,弗朗西斯·培根作品集,《以受难为题的三张习作》被儿子和“访客”相拥着共同凝视。

“访客”离开后,儿子关在自己房间里不眠不休地作画,他画的是“访客”的身体,他通过“访客”的身体去认知他自己的一切:性取向,志趣,甚至所谓的画风。当他完成身体画作之后,也就确信了自己的归宿。他离开家,找了一处画室开始作画。作画越来越接近生理方式,甚至以尿液处理画面。顺理成章的,他也成了一名城市里的无产者,用帕索里尼自己的话叫做“城市游民无产阶级”。也正是在其后,家庭中的“妻子”将在米兰街头寻觅年轻身体,这些身体的主人,正是城市的“游民无产阶级”,他们不在传统社会身份序列之中,他们以自己的身体去接触去认知去对抗——身处其间的消费主义巨浪。

家中的女儿,是提纯后的个体,她以消费主义的符号去抗拒着消费主义的侵蚀。在影片里她首次出场是放学后,有个追求者温柔地向她示好,可是“女儿”决绝地抗拒肌肤碰触。她热衷于“陪伴”父亲,她执着地以拍照的方式,把她凝视着的想要留下的瞬间——和父亲相处的瞬间——物化成为照片,她把对父亲的渴望留存在相册里。而相册则躺在她居室里唯一的家具——一个古色古香的棺材造型的中世纪木箱里,那里有她筛选留存的、从儿时到现在的物件。她唯一的家具里有她的世界,这个世界,在影片中只对“访客”敞开。

女儿对父亲的陪伴,是被“访客”猝然打破的,她对这一介入的态度是用照相机凝视“访客”的身体,并把“访客”留在她的相片里。她与“访客”的独处,是在她的居室里,“访客”坐在床边,而女儿则靠在“访客”叉开的两腿间,她背靠他的膝盖和腿,打开她自己的相册,凝视相册里的父亲。随后,她向“访客”敞开了自己的身体。在肢体语言上,如果把“访客”看作某种意义上的“父亲”,那么房间里女儿与“访客”的位置关系则被表现为“父女”之间禁忌的亲密。“访客”帮助女儿打开了身体的禁忌,她和父亲之间从未有过肢体接触,反而是以“访客”为媒介,她“碰触”了父亲。父亲下半身不能动的时候,访客”则直接抱住父亲的双脚做按摩,这一切都在女儿的视线之下,女儿的目光流露出满足的神情。经由“访客”,女儿跨越了和父亲的壁垒。

“访客”离去,女儿以丈量的方式试图回味曾经最美好的行迹,最后她回顾了木箱里的物件,彻底关闭了身体,紧攥着的拳头任谁都撬不开,她以拒绝社会化的姿态,被精神病院的护工抬走。她的身体被送入独立于社会进程之外的所在,在那里,她将保有对“访客”和父亲的回忆,以单纯的身心状态永久封闭。

“访客”对这家里的“妻子”的启发和交流,更接近神话。妻子原本是以恋物的姿态憧憬着“访客”的身体,她凝视着手里攥着的“访客”脱下来的裤子。是太阳帮她完成了跨越,她走出屋外,她眺望正在森林里奔跑的“访客”。彼时,“访客”的身体在阳光下,张扬着生命力,以逆光的身体接受妻子的凝视。至此,妻子决意打开自己身体,迎接从森林的阳光里走回的“访客”。

妻子在“访客”道别时曾经有告解式的独白,大意是厌倦了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注重的贞洁的中产阶级好妻子的角色。在“访客”离去后,妻子要解放这一枷锁,开着她的轿车,流连在米兰街头,寻觅着一个又一个年轻的肉体,在和一个有独立居室的城市游民交合后,她离开了,那个居室里的陈设,指向了这是个保持阅读和写作习惯的年轻人——和她离家的儿子一样。

妻子在第二次游逛米兰街头时,载了两个青年无产游民,相较第一次的“邂逅”,第二次少了笨拙的试探,更加露骨,她们交合的方式也更加接近生理本能的宣泄,在野外的沟渠边,妻子的行为已经提纯到对身体本身的追索,但是,她的茫然因之更加视觉化。最后与两个无业青年分别后,妻子已经迷失了方向,她一面打听“回米兰”的路线,另一面却似乎并不急于回城,而是来到了刚刚野合的所在。她经由身体的记忆,寻得了一处无人的礼拜堂,在有着清晰的乡村天主教标识的空间里,妻子关上了门,把自己的身体留在了这里——也是帕索里尼本人保持乐观态度的空间——乡村天主教徒集会所。

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组身体交流,发生在“访客”和丈夫之间。早在影片序幕之后,以倒叙方式出现的一组视听段落里,有记者在“丈夫”的工厂门前采访工人,让工人谈谈他们的工厂所有权问题。到影片结尾我们才知道是“丈夫”把工厂所有权转让给了工人,而此刻我们只能从记者的引导式提问的话语里猜出,资本家把工厂让给工人。而工人们似乎对资本家的这一行为并不买账。这一叙事段落,影像的形式与影片叙事的主部相对,营造街头采访的现实感和随机感,镜头晃动幅度大,人脸充满画框,与其说是采访,更像是一种阶级对立的批判。这里承担了帕索里尼赋予《定理》的主旨——资产阶级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动机有多么深刻崇高。

这一无限接近于现实的影像段落,随即被搁置在旁,历经了影片的正叙全程,到最后,回到了这个家的男主人——丈夫——父亲——资本家——工厂主的身上。就在观众几乎忘记开场采访段落的时候,一家之主敲响了回应的鸣钟,以他自己的肉身,以无限纯洁赤诚的姿态,抛弃了一切。

“访客”与一家之主的交流,达成之前的过程最为曲折,因为“丈夫”在这里代表了理性,他是资产阶级的最核心代表。“访客”到来后,夜宿儿子房间,他俩同床共眠时被一家之主窥见。在视觉上,“丈夫”在自家庭院里游荡时,太阳无处不在,照得他无所遁形。随后,丈夫试图在妻子身体上索求补偿,一种对“访客”身体的渴求却不得而产生的匮乏,在索取失败后,一家之主的身体临时瘫痪了,这是一种典型的“去势”隐喻,他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宰。卧床读书,和女儿独处,直到“访客”突然打破这一静态关系,以身体直接接触的方式,“访客”按摩了一家之主的下肢,令其重新有了活力。恢复后,一家之主还是无法面对自己对“访客”的渴慕,他约“访客”单独出游,对“访客”坦陈了自己的欲望和踟躇。两人先是以拳击游戏的方式拉进了身体距离,其后“访客”在水边的空地上舒展开了自己的肉体。

“访客”离去后,一家之主陷入茫然游荡的状态,火车站里他似乎找到了“访客”的替代者——又一个城市游民无产者,他盯着对方年轻的肉体,掩饰着自己的欲望。最终,一家之主的决定,超逸出叙事主部的局限,他解放了自己的肉身,在火车站众目睽睽下脱得精光。在放弃工厂所有权之后,他扒去了资产阶级留在他身上的最后标记。

整部影片,火山丘陵地代的空镜头如节拍器一样,这一无所标识的空间,通常会出现在“访客”与不同家庭成员身体交流之前。但是,真正以肉身姿态抵达这一空间的,就只有一家之主,他脱光之后,原本身体所处的火车站切成了火山丘陵,他在火山灰覆盖的地上奔跑着、嘶吼着,结束了电影。一家之主在阶级行为上实现了帕索里尼所谓的“诚挚的、单纯的、以身体为唯一对象”的表现方式,从资本主义的牢笼中剥离出来。

弥撒与燔祭

在“访客”降临后,家中的每一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向“访客”展现自身的枷锁,有人以死亡表达,有人以言语,有人以画作,有人则以照片,有人以身份,有人则以道德……“访客”回应的方式就只有肉体,在帕索里尼的镜头里,“访客”是否听到或者看到这一家人的哭诉并不重要,他只是要“唤醒”他们。其间,每当家庭成员有所困惑的时候,都会响起莫扎特的弥撒曲。

在“访客”与家庭成员告别时,家里的每一个人和访客独处的时候,以告解的形式,自我剖析匮乏和空虚,批判自己的过往生活。他们以性的方式崇拜,以告解的方式决裂,以肉体的变格出走。

最终,他们有人在工地的泥土下,涌出新泉;有人在市郊的礼拜堂里,与上帝独处;有人在都市画室中,蒙眼作画;有人甘愿被抬去精神病院,封印自己的身心;有人交出资产裸身狂奔,在毁灭过后的火山灰里嘶吼。

一家之主最后的姿态,在我看来,更接近于东方的追日夸父,他以赤诚之躯追逐着带来创生和毁灭的双重力量的太阳——也就是“访客”的身体。在帕索里尼看来——“资产阶级的问题,必须由资产阶级自己来解决”,在“访客”这位身体的解放者和启蒙者的唤醒之下,全家每一位成员,他们都经由“访客”的在场——弥撒,再由“访客”的不在场,达成自身与阶级的决裂——燔祭。

帕索里尼曾对“访客”的扮演者特伦斯·斯坦普强调,他的角色要做到“None Judgement”。如其所言,帕索里尼并没有在这部影片里对“资产阶级”进行批判。在《定理》中,每一个人的行为都被抽象化,他(她)们的抉择和行动,是去生活化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了利益奔忙,也没有任何人之间的相互算计。帕索里尼观察这一家人的眼神是冷静的,同时也是关切的,他试图给他们每个人一种突围的可能。

这或许正是帕索里尼的阶级预感的表达,他塑造的“访客”,以一种神秘主义的形式,降临之后又再消失,他的“在场”和“缺席”同时触发了资产阶级家庭成员们的毁灭和重生。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访客”通过肉身的弥撒,把资产阶级出身的人塑造成了其它社会阶级思想体系之下的具有不同意识形态的人。

吊诡的是,在《定理》的阶级寓言里,帕索里尼担忧的——世界将沦为彻头彻尾的消费社会,每个人都成了资产阶级——在他自己身上应验了。“访客”特伦斯·斯坦普在后来接受采访时提到“在开拍前,为了缩减成本,帕索里尼和制片人跟我谈好——未来票房的3%作为我的片酬,但拍摄过程中帕索里尼的制片人跟我的经纪人说他们可能都拍不完这部影片……我天真地安慰他们……后来帕索里尼把影片卖给了瑞士电影公司,却从来没支付过我一分钱片酬,直至今日。”

图文编辑:俄狄浦斯的草帽

 3 ) 《定理/Teorema》马克思主义或弗洛伊德理论?

帕索里尼,前意共党员、同性恋者、诗人、电影导演,在这些称谓之后,他一直以高耸着巨大的阳具去戳穿资产阶级丑陋、伪善和堕落的假面具,在其惊世骇俗的视觉景象之后,有着一颗诗人正义和良知的心。
《定理》,一出社会学的范本,以一个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因为某种外力的作用溃灭的过程,折射着资本主义社会的人际关系和它注定的没落。
他,Paolo宣布放弃自己的产业交还给工人,他的举动立即引起记者们的好奇,他们象苍蝇一样追逐着他刨根问底。
可是,当人的行为发生之后,一切的讲法只是无聊的诡辩。
烟云笼罩的大漠只有阴郁的乐音,两千年的历史沧海一粟,那引领我们走出的先知,你是否还愿倾听人的旷野呼号!没有声音回答祈祷,只有阴冷的风赶走所有的暖意。
资产阶级优雅的沙龙,工厂区的压抑冰冷,大漠里呼啸的风,几个镜头,帕索里尼就将当代的阶级对立和人心的距离交待了一清二楚。并寓言了现代社会的结局一如这风沙的大漠,一切将被吞噬,被逐伊甸以后,那个使徒也早已将我们忘记。
我们在等待成为灰烬的日子。每一个人都在朝着这个目标行进。
Paolo一家过着典型的中产生活,按部就班,所以帕索里尼用了隐匿人声的方法来表明这种乏味而窒息的日子。没有语声,只有不合协的音符诅咒着虚伪和压抑的一切。
他来了,他象一枚击中死水的石子,让所有的浮漠顷刻浮起,一场风暴悄然降临了。
女仆伊米莉亚首先注意到了这个神秘的访客,她的目光一直游走在他的私处,被欲火弄得无法自持的她,无法在神意和欲念前取舍,只能以了结一切来逃避选择,而访客救了他,他们依旧很少讲话,焚烧的欲火已经烧焦了所有无谓的语言,只有洞穿的力量才能缓解她的干涸。
就这样,他们厮磨在一起,伊米莉亚在访客的怜爱中咀嚼生命的生气。
夜晚,访客和这家人的儿子皮特洛共寝一室,晚间,皮特洛同样爬上起下无法安睡,他同样被访客的美貌吸引…
大漠的风,依然从灵魂的空洞穿过,他们寻找自己的慰籍,在世俗的内含上。
接下来就是母亲,神圣的母亲,她的目光也常时间留在访客的裤子上,她嗅到了什么,是解渴的甘霖?还是让灵堕落的媚药。我们听到
象那匹狂吠的狗一样,女主人露西娅的内心洋溢的欲望在拼力嚎叫,在她渴望的眼睛里我们读到平静、乏味的资产阶级生活后欲火熊熊在燃烧,内心欲火在眼睛里烧尽所有得体华美的衣装。
被抛洒的衣服是欲望扬起的旗子,等待他的宠幸浇灭地火燃烧的煎熬,当访客探下身体的时候,露西娅,你的每寸裸肤上是否有着滋润的感性。
帕索里尼再一次将人性逼到了绝境上,让人看到自己的空虚和无助,让我们看到和世界的关系是那么的遥远。那个访客存在吗,我认为他更像是自我的另一面,在我们被制约的假面后龇牙咧嘴。
还有女儿奥德特也堕入欲网,当她靠在访客的身上,她的手已经开始撕裂了她的羞怯、她的矜持。
一家人在外力的作用下改变了,死水微澜的日子有了些可能的生气,但是,他,访客终于要走了,那栋豪宅将还原成本相,一栋让人失控的资产阶级的大屋。
这是一部以视觉说话的电影,大漠的阴郁和资产阶级美轮美奂的家居同样都流露着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圣咏象末世的悲歌在整个世界传递,整部电影弥散着无路可走的悲观情绪,他们一家是当代资产阶级的缩影,在体面和文雅的背后永远是尔虞我诈和个人操守的尽失。帕索里尼在各种题材都有着对宗教的反讽和嘲弄。
他们,这些资产阶级们,他们看到了这个阶级的腐朽,但是,除了随波逐流他们又能如何?!
欲望真能救赎肉体吗,我看是麻木而已!
欲望真能到达理性和灵魂的彼岸吗,我看只会沉沦而已。
此后的日子,不再属于他们自己,此后的生活,全然改变…
伊米莉亚变得丧魂落魄,在曾经欢颜的院子里梦想着往昔甜蜜。最终因为自闭而进入医院。
女仆则认为她感应了圣灵,在乡间受人顶礼膜拜,
可笑的是这家儿子,在便溺中发现了绘画的灵感,这一幕是帕索里尼对现代派的一记幽默。
这个寓言体的电影,充满了帕索里尼对性意识形态和政治观念的自我叙述,甚至可以这样讲,访客就是帕索里尼自己,他展示了资产阶级家庭的脆弱和虚假,想必这和他曾经是意共的背景有关。
露西娅也不再伪装贤淑,在外偷情,以解决性的饥渴和空虚。行文至此我想到了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对资产阶级家庭的精准论述,这些帕索里尼将它视觉化了,他在意识形态上非常具有革命性,也有着强烈的现实批判精神,他的电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生命在灵魂和肉身间的挣扎和彷徨,但是,他没有真正找到出路,所以,在影片的最后,他陷入了一种虚无,一种莫名的虚无。
母亲露西娅在修行中能够找到归途吗?父亲放弃一切,裸体狂奔,大漠是他归宿吗?
访客(上帝?撒旦?)走了,帕索里尼也走了,留下的我们,
一手拿着童年就开始被教育的马克思主义,一手端着长大后了解的弗洛伊德
孰是孰非,这是个问题!

【注,影片基本情况】
《定理(Teorema)》 1968意大利
  【编导】 皮尔·保罗·帕索里尼 (Pier Paolo Pasolini)
【演员】 西尔瓦娜 曼诺迦 (Silvana Mangano) ...... Lucia, the mother
特伦斯 斯坦普 (Terence Stamp) ...... The Visitor
马西姆 吉鲁提 (Massimo Girotti) ...... Paolo, the father
Anne Wiazemsky ...... Odetta, the daughter
劳拉 贝提 (Laura Betti) ...... Emilia, the servant
Andrés José Cruz Soublette ...... Pietro, the son
奈图 戴沃里 (Ninetto Davoli) ...... Messenger
【主要奖项】 1968威尼斯电影节
Volpi杯最佳女演员: 劳拉·贝提 (Laura Betti)
金狮奖提名 皮尔·保罗·帕索里尼
(以上内容引用自与影同行网站,特此鸣谢!)

2003年12月22日 星期一 于0时42分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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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一部讲社会变革的电影

这是一部先锋实验电影,比较抽象。我觉得可以按下面的办法理解:

1. 这部电影讲社会的变革,涉及:
(1)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改变:开头,代表人物:资本家
(2)同性恋:代表人物:儿子。儿子原来是异性恋(见开头灰色部分)。
(3)性解放:代表人物:女主人。
(4)爱情的开放:代表人物:女儿。
(5)抽象艺术的兴起:代表人物:儿子。
(6)宗教观的变化(?):代表人物: 女仆。

而神秘男子代表社会新兴观念。

2. 从拍摄手法上,前半部分是灰的,讲变革之前。注意到神秘男子在来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家里了,暗示社会变革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发生。

3. 镜头语言有点像塔可夫斯基。

 5 ) Dieu

C'est le théorème d'impossible, que les bourgeois ont rien. Dieu est venu. Il a tout baisé, tout heureux et colle. Il a quitté. La bonne est devenue une déesse qui se perdait. La vie oppressée est misérable! Mais elle ne peut pas faire rien, même si elle est une déesse. Il faut qu'elle pleure et reste dans la terre. La fille est devenue solide. La femme ne peut pas rester à la maison, mais seulement quitter et faire l'amour. Le fils cherche Dieu aux peintres abstraits. Le mari, il se déshabillait, courait dans les déserts. Il ne peut plus être un capitaliste. Le capitalisme est rien. Après Mose a quitté, les gens sont Jeremiah.C'est le théorème d'impossible, que les bourgeois ont rien. Dieu est venu. Il a tout baisé, tout heureux et colle. Il a quitté. La bonne est devenue une déesse qui se perdait. La vie oppressée est misérable! Mais elle ne peut pas faire rien, même si elle est une déesse. Il faut qu'elle pleure et reste dans la terre. La fille est devenue solide. La femme ne peut pas rester à la maison, mais seulement quitter et faire l'amour. Le fils cherche Dieu aux peintres abstraits. Le mari, il se déshabillait, courait dans les déserts. Il ne peut plus être un capitaliste. Le capitalisme est rien. Après Moses a quitté, les gens sont Jeremiah.

 6 ) 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

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一个电影史上“恐怖”的名字。他是诗人,作家,同性恋,共产党员,电影导演。53岁时在罗马街头被男妓杀死,死相惨不忍睹。同年上映了他导演生涯的遗作,“臭名昭著”的《索多玛120天》。帕索里尼是疯狂的,他的电影每时每刻都散发出毁灭一切,颠覆人伦的气质。而作为前共产党员的他自然也会用电影去批判抨击资产阶级,当他用专属于自己的电影语言和美学来呈现意识形态时,便诞生了诸如《大鸟与小鸟》,《猪圈》,和这部《定理》。

帕索里尼在此片中完全在用镜头和画面讲话,将语言几乎完全舍弃。这也是对资产阶级空洞的精神状态直白的讽刺。一个陌生男人作为客人住进了一个富有的资产阶级家庭。这个家庭有五个人: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女仆。这个男人的身份,来历影片毫无交代。但就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让这个死气沉沉的资产阶级家庭产生了撕破伪装的欲望。首先是女仆,她始终盯着在花园里看书的陌生男人私处,随后陷入思绪的混乱和癫狂,甚至尝试吸入煤气自杀。危机时刻陌生男人救了她,躺在床上的女仆主动掀起裙子,男人顺势而为,两人发生了性关系。晚上陌生男人与儿子同睡一屋,关灯后,儿子起身慢慢靠近男人床前,被发现后羞耻的躲进被子里,随后男人主动来到儿子床前,两人发生了性关系。第二天妻子在房间里看见男人放在房间里的衣裤,产生了欲望。她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地上引诱男人,两人发生了性关系。男人来到女儿的房间,女儿坐在地上靠着男人的腿,两人睁着眼接吻,女儿解开衣扣露出乳房,两人发生了性关系。而父亲也在与男人的肢体接触后容光焕发,两人亲密无间。五个人围绕着闯入的陌生男人迸发出了诡异的欲望和活力。一切都关乎于性,关乎于身体的解放,关乎于压抑空洞的资产阶级生活的发泄。陌生男人就像救世主一样拯救着他们关在盒子里的天性。所以当男人离开后,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女仆回到农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在村名的围观下,她如圣人般悬停在空中,最后将自己活埋。女儿绷直着身体在床上一动不动,停止进食,最终死去。妻子开着车与街边搭讪的男人做爱,滥交,野战,彻底释放性欲。儿子用作画发泄内心的欲望,在画作上尿尿,陷入痴狂。父亲将自己的工厂转给工人经营,自己脱光了衣服在荒芜的充满沙粒的山丘上咆哮。

帕索里尼用这部难以言说的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电影解构了压抑,空洞,虚伪的资产阶级家庭心理状态。帕索里尼在克制的影像中用角色反常规反伦理的行为让影片画面中的内在感染力变得强劲。这是帕索里尼与众不同的一部作品,摒弃了他一贯咆哮式的风格。但静谧的表演和镜头下却迸发出了更让人着迷的魅力。

 7 ) 台词部分整理(短评写不下)

(无名男人离开时那段)

儿子:

我再也无法看清自己,因为我和他人的共性已悉数消弭。我本和别人一样无论外在还是内心,多少都有缺隙。而你让我焕然一新,挣脱自然法则。当你在我身边,我毫不知觉。如今我已了解,却要和你告别。直到失去你,我才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今后我该何去何从,我将来只会过着行尸走肉的行为。这难以启齿的本性被你发掘,却只留我抱守它煎熬终日。就算心有不甘,我还能和往常一样面对周围的一切吗?

母亲:

现在我才明白,自己从未拥有,也不曾真心喜爱什么。不说特别浓厚的兴趣,连最基本的兴致都没有。比如我丈夫的工作,儿子的学业,女儿的心事,一切都很无趣。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的这么空虚,但事实如此,即使对生活尚存一丝本能的依恋已消磨殆尽,一如无人踏访的花园。只剩一堆可怕的错觉,为我的空虚里塞满虚伪与卑劣。现在我明白,你让我对生活真真正正地充满兴趣。所以分别时,我之前的一切也得以保留,除了贞洁的中产阶级形象,可我不在乎。而我从你本人那里得到的,倾注我空洞生命的爱,在你离开时,便土崩瓦解。

女儿:

你的知心,让我成为正常的女孩,你是我生命的一剂良方。以前,我不了解男人,我害怕男人,我只爱我的父亲。而今你将离去,我却不比曾经。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的出现给了我短暂的快感,你的离去会让我再度崩溃,比之前的病症更加恐怖。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的病态,现在明白了,全因你倾注的爱,让我了解自己。我要如何面对你的离开,哪里还有人能取代,我感觉自己没法再活下去。

父亲:

你一定是为毁灭而来,对我而言,你造成的破坏无以复加。你轻松摧毁了我的自我意识,现在我无法认清一切,无法重塑自身。你有何高见?散播丑闻,让我无法再立身于世?说我被鬼迷了心窍?对于我这种,追名逐利、勾心斗角、占有欲旺盛的人……这是何其荒谬。

女仆:

(无言)

之后,在儿子所谓的“挣脱自然法则”“难以启齿的本性被发掘”后,开始了一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现代派作画;母亲在“贞洁的中产阶级形象”后开始了肆意做爱;女儿在“感觉自己没法自己再活下去”后成了植物人;父亲在“你一定是为毁灭而来”后放弃了资本产业,反而裸跑到沙漠中无尽地呐喊。

唯有女仆,成为了供人信仰的神明般的存在,最后归于土地。

 8 ) 抽象主义角度理解《定理》

如果把《我不是药神》,《活着》,《了不起的盖茨比》等等比喻成写实派绘画作品,那么《定理》应该是一部抽象派绘画作品。抽象派绘画第一眼看上去非常难懂,但是用心感受,会与作者产生情感上的共鸣,会懂得作者的表达并且把自身感官带入,这是一种不同的绘画语言,是可解的。不管是一眼看上去就能感受到的风格或者需要别样语言解读去感知的风格,达到这一点也就有了艺术的魅力。

那么《定理》也是如此。

看完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摩擦,不明所以,但细细品鉴,用心感受,就可以发现作者的用意。

(这篇文章不从西方哲学宗教,时代背景出发解析,单从个人情感方面着手)

故事讲述了一个四口之家全都“爱”上了一名访客,正当欲望即将爆发之际访客离去,自此4个人都开始精神失常,进行一些自我“解脱”。

既然是抽象派,这里的访客就不会是传统意义的访客,他一定是有所指的,故事里所描述的对“访客”的性欲也是有所指的。弗洛伊德有一个理论:“你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起源于两种动力:性冲动以及成为伟人的愿望”。从这点出发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设计出4个人都对“访客”产生了“爱慕”。但这种“爱慕”因为个体差异又分为4种不同的感情。我们把这种感情统称为欲望:妈妈对于自己贞洁妇女形象打破的欲望,儿子对于自己性取向打破的欲望,女儿对于了解除自己父亲外男性的欲望,至发展于父亲的欲望,我认为要结合所处时代、阶级问题进行展开,这里不进行宏观解读,主要以人的情感为主。

因为访客的到来,妈妈、儿子、女儿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全都释放。他们三个人都有一个特征:被压抑。妈妈被道德标签捆绑束缚,儿子被婚恋观念束缚,女儿受到父亲影响较深对于外界男生没有接触,从而受到性别束缚。而一个人的出现使他们解放。这个“访客”对于妈妈来说是对臣服于一个男人的抵抗。因为在看重贞洁的时代女生压抑已久的性需求只有在结婚后才能把第一次给到丈夫,这时也就意味着自己不由自主的会臣服于这个男人。当母亲面对这种现状太久后,“访客”的到来释放了她对于这种现象的抵抗。对于儿子来讲是一次自我性取向探讨的开始,对于女儿来讲是为探究外界男性撕开了一个口子。

所以“访客”在这里可以视为一种将欲望撕开的方式,不能简单的理解为4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人,而是这个“访客”是造成他们4个人欲望释放的统称。“访客”对于妈妈来讲可以是一场性解放的运动,对于儿子来讲可以像是《月光男孩》中幼时喜欢的对象,对于女儿来讲可以是长大后形形色色遇到的不同男生。在写实派电影中,“访客”被具像化如上所述的种种对象进行故事讲述,而在这部电影中,以上种种都被喻为“访客”。所以“访客”在这里指的是一种撕开欲望裂缝的方式。

那么当欲望被撕开,“访客”随即撤离,就意味着没有东西可以支撑欲望继续生长,这时电影中描述的人们都精神失常了。在这里我们可以以自己身边的事来举例子:有一个自己喜欢很久的男生,你们一直处于暧昧期,在即将确认关系的时候那个男生居然不喜欢同性,这时候自己会怎样呢?当自己与男/女朋友计划好的旅行突然泡汤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会失望沮丧呢?类似的例子可以参考《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的悲剧恋情,《你的鸟儿会唱歌》中若即若离的关系等等。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欲望被撕开后,没有了生长的土壤。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的心情是沮丧、悲伤、失望甚至精神反常的。

所以在这部抽象派电影中,导演对具象的表达变得夸张抽象,甚至有升天、入土哭泣等非常人不能理解的画面来表现。这里面最具像的表达可能就是女儿在“访客”走后翻着他的相册,最后双手握拳僵硬躺在床上的故事了,典型的“相思病”。代入想一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得不到的男生/女生而不断的翻看朋友圈/图片,夜不能寐呢?

因此这部电影看似荒诞反常,其实故事内核实是在探讨一个问题:欲望没有了生长的土壤,人会变得痛苦。其实很多电影都在探讨这类的问题,《定理》是我看到的以一种抽象的、全新的视角去讲述的故事。至于为什么是3颗星,因为我觉得受众太小,我会更喜欢受众广的写实派作品。

 短评

帕索里尼仿佛虔诚信奉电影的传教士 在他的电影里一切都可被打破一切都可被救赎一切都可被原谅 他的愤怒和挣扎在电影里也找不到解答但至少会获得一丝安慰

10分钟前
  • YiQiao
  • 推荐

无名访客,来去无由,即是某种精神虚幻;来时为单调寂默染上缤纷生气(黑白默片→彩色有声),去时什么都没带走但又带走了一个中产家庭的一切,五人五样“发疯”,绘出阶级群像。Seize Him!(https://movie.douban.com/photos/photo/2889728330/)妙极,抓不住,“性仰”缺失露出巨大空虚,触目惊心。[2023-03-18]

13分钟前
  • 神仙鱼
  • 力荐

#1013|本屆自己買的第一張票,太對得起自己了。有沒有人就本片的襠部與臀部作文的啊,感覺大有可爲。20190706@Metrograph.

18分钟前
  • 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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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索里尼用左派艺术化的政治表达,把上层资产阶级深入骨髓的腐朽空虚表现得淋漓尽致。难得的是有一份同理心,就不仅仅是阶级而也有人。可是情欲驱力太牵强了吧。

22分钟前
  • 更深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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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作

23分钟前
  • 左胸上的吸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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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意的火山和性。原来华麦丹的《博格曼》来自这里。【新浪潮历史课】

26分钟前
  • 陀螺凡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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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布努埃尔的“银河”里的耶稣说,我来是搞破坏的,儿子与父亲生疏,女儿与母亲生疏……

31分钟前
  • vi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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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威尼斯最佳女演员。[2007-12-16]初看3星。[2023-03-18]资料馆帕索里尼回顾展重看。小时候还是很难看懂,得联系到1968的背景,算是部政治现代主义电影。后来这个“闯入者”模式多次被如欧容(《失魂家族》)等借用(不过欧容就改得小气了嘛……)。

36分钟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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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影节]1.简单而复杂暧昧的闯入者故事,诡异而诗意的中产人性寓言。2.用典:圣经,培根的画,[伊凡伊里奇之死]。3.如使徒又如撒旦的闯入者催生变革&让人直面本己。4.五人分别代表资本经济/事业、爱欲、(抽象表现主义与行动绘画)艺术、宗教与迷失。5.大量手持,以裆部为中心的镜头,荒漠插入镜头。(9.0/10)

37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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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阶级没有魅力。帕索里尼以刻意虚假的对白,机械生硬的事件和动作,令这一切都让观者如坐针毡,而随后他的那种放飞自我又在迷惑中令人欣喜,反复使用的莫扎特安魂曲配以近乎黑色幽默的视听,将讽刺放大,将荒诞变成现实。

40分钟前
  • T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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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索里尼用一种夸张到近乎荒诞的手法描绘了中产阶级人群精神上的空虚 以及中产阶级家庭乃至资本主义社会组织的脆弱性 影片不断插入的沙漠镜头正是象征着当时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的精神面貌 但是由于没有交代神秘年轻人的身份 所以影片可能会略显晦涩 导演在一些无声段落中的镜头运用堪称经典

44分钟前
  • 流星飞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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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了!将资本主义建构在信仰的对立面,使得因为无神衍生的各类精神异化完全显明在圣灵重新道成的肉身中,又在肉身离去后,在每一个个体上再现出神格经过的痕迹和绝对的在场,这种“缺席”的在场最终连续瓦解了五种由资本社会建立的秩序:阶级,理性,美学,妇道,和所有权。神的显明让人类醒悟自身处于荒漠(既是现代生活的,又是存在深处的)之中,而醒悟的代价便是要背着祂的十字架在荒漠中彷徨和跋涉。帕索里尼的题眼正是布列松在《乡村牧师日记》中借伯爵夫人之口说出的:神性对人性的破坏力,即在救赎背面,与其同时发生的秩序坍塌。但是当我们想到《乡愁》中的疯子和蜡烛,《破浪》中自愿为娼的基督徒,这一极致的前驱便在电影史上有了一脉相承的参照。

48分钟前
  • 白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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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FF# SFC 1号IMAX厅。工业文明给人类精神世界带来的空虚,就像影片中经常出现的荒漠,而且这片雾气缭绕的荒漠总是在主角们翻云覆雨时出现。

52分钟前
  • George
  • 推荐

今年上影最值大银幕体验之一。每部帕索里尼都能感受到他对身体感知有如鬼魅的展现。这部电影无疑把人物与观众互动的身体感知放到了最大。迷人的闯入者如神的传道者,将家庭中的每个人的精神与肉体从束缚中解放。一切自此都不再重要,感知从发肤出发,并在最终将世界化为了一具身体。

53分钟前
  • 徐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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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资料馆 开头先是一段非常严肃的采访,探讨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到影片稍后段才会知道这段采访的意义。片头字幕过后,又是一段黑白默片,展现了男子到来之前的古板的生活模式。男子犹如一尊神,不过是性欲之神,让家中的五口人神魂颠倒,以至于他离开以后,整个家庭也分崩离析。后面的剧情已经像是抽象的行为艺术,儿子在蓝色的画板上尿尿,母亲成为一名开着出租车的忧伤的妓女,父亲在火车站脱下衣物并将工厂送人,女佣更厉害,直接升天。最后土地貌似成了他们的归宿,父亲于荒漠上裸奔,母亲于小沟中做爱,女佣于洞中流泪,都用不同方式重新寻回了心目中的性欲之神。《幽会百科》《俄狄浦斯王》《定理》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是有传承关系的,帕索里尼对传统伦理道德进行了毁灭式的谋反,也给所有观众上了别致的性欲课。

56分钟前
  • 高詩遠
  • 较差

台词极少,98分钟总共才235句,同样时长的电影基本要一千句以上。而对话本身并不直接推动剧情,多是引用诗意词句,基本靠画面呈现一切情节。不过故事偏又极简,看起来会有很多困惑。片名”定理“,电影即为解方程的过程,给原本平静的家庭引入一个未知数X,加减乘除运算后再移除变量,观察家庭成员的变化。无产者超凡显圣,恋慕者思念成石,研艺者入道抽象,色欲者耽于淫荡,有资产者放浪于荒漠。

57分钟前
  • 十一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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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索里尼应该是被资本主义、家庭、宗教以及自己与之矛盾的思想和身份逼疯了吧!但他当时好像除了反叛、发疯和咆哮也不知道咋办…

60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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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自认比较帅的小伙把人家一家四口——父、母、子、女,外加一个女仆都给睡了,这是怎么一个神的存在。更神奇的是,因此打开了众人心灵的自由之门......作为帕索里尼第二部不令我讨厌的电影(虽然也不喜欢),他应该感到高兴。同样同志导演,喜欢法斯宾德,讨厌帕索里尼;喜欢关锦鹏,讨厌蔡明亮..

1小时前
  • 翟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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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阶级有无穷的活力,因为资产阶级是欠fuck的,无产阶级可以fuck资产阶级!

1小时前
  • 卡列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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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拜访者Q》这么怪异的电影也是有渊源的。

1小时前
  • 芦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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