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影迷对电影的同理心总是相似相通,所以蒂姆波顿的《艾德伍德》、伍迪艾伦的《开罗紫玫瑰》、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迷》这类电影会尤其触动到我。
刚看到《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后同《擦》)片头主人公的手势,我便想起了《影迷》。倒回去又看了一眼写在开头的布列松“电影艺术的未来……”的名言,心想果然是个独立电影人的脾气和火气。
起初看这部电影带着几分玩味,说实话也没什么多大的期待。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导演蝉鸣知了之前的任何作品,除了demo其他也似乎无处可寻,反而是介绍里所谓的电影行业现状和海报上的老楼,倒是让我有点好奇。
出乎意料的细节有很多,但真的没想到导演会写出“电影影迷、迷影、电影信徒……都是不一样的”这种台词,虽然有点可笑,但是让我想到前几年很火的“电影爱好者深渊”,那张深水区浅水区的图(找不到了,有友邻存图的话可以发出来哈哈哈哈)。诸如此列戏谑自嘲的点,就看大家抱着什么心态看电影了。
再看看评论里大家的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哎,想让环境更加开放包容,自己先学着做个包容的人吧!
撇开情绪化的批评和感动不说,很明显,导演应该是一位很执拗的专业影迷。所以回归这部电影本身吧。这里稍微挖掘一二在《擦》里发现的和电影有关的几个细节,欢迎大家一起补充。
大家也可以心平气和一点,不要动辄“你无法成为塔可夫斯基”或者“不配提”什么的。
1.为了拍电影借贷,密码提示问题选择“最喜欢的导演”,这个事情我也干过,不过答案不是同一个。这不就是很单纯地傻傻热爱电影的我们的缩影吗?
2.《乡愁》和烛火。老塔的信徒热爱孱弱的灯火已经成为一种现象,电影里出现了很多次微弱的灯光与烛火,个别镜头还大有向《乡愁》里诗人最终将烛火归位、送达彼岸的长镜头的致敬之意。
烛火在电影里反复作为一个符号出现,应该也是导演想要在所谓的“电影盛世”中让电影归位的意思。就像那句“把电影还给电影”。
3.除了老塔,还有其他不少电影人及作品在对话或零星场景中出现,按照致敬的苗头看来,应该都是导演很喜欢的一些:
家中墙上的海报:戈达尔《精疲力尽》,而且一看就是旧海报,很用心了。
马路上拍到的牛:费里尼《船续前行》犀牛
还有其他例如巴赞、小津的书,雅克·塔蒂电影海报等……有时候在电影里找电影还是很好玩的,欢迎大家补充,过两天我也或许会二刷。
希区柯克用楼梯讲悬疑,蝉鸣知了大概就是用楼梯表达对上海的爱意。
电影很明显是在上海实地拍摄,很多熟悉的地方诸如淮海路、衡山路、良友公寓等大家非常熟悉的知名地标都在电影里出现,这些甚至都不是一笔带过,而是足够观赏的时长,这一点非常值得赞赏。(顺嘴说一句,几家老面馆也非常有心了,身边有看过电影的朋友说只吃过顶特勒,呼吁组队。有人说上海文化沙漠的,可以尝尝好吃的面馆、顺便爬爬楼啊!)
电影大约45分钟左右出现了彭罗斯三角,也是一种无限接近、错位相见的象征。
与电影中反复出现的各种楼梯产生联想,我粗略地重新拉了一下,见了6次投资人,不止6幢的楼梯,这些反反复复没有尽头的会面,就像是彭罗斯楼梯中反复循环没有上升没有结果的过程。
楼梯在电影中作为一种上升的假象与循环的事实,与这部电影6段会面一样——其实都在死循环中原地踏步。
旋转楼梯可以视为《擦》非常残忍美妙的符号语言之一。这片免费放出来到豆瓣的反应也果然是两极分化,不知导演有没有想到片里角色的循环还在片外网友的嘴巴里继续。
独白里提到麦格芬象征是落在关于打火机的情节上,之前的人物对话就已经提及了希区柯克。
回想一下片中一次次交谈之后的每段抽烟镜头以及情节中提到的“光”、“希望”等关键词,的确是每每重燃希望与好奇,最终用这轻描淡写过渡的方式带到结局。
就像希区柯克说的,麦格芬什么也不是,但是会带你走向结局。《擦》里的麦格芬象征其实没有很具象化,也没有被反复字面提及,但因为反复出现的确已经被映在潜意识里,经过《擦》用光、打火机等元素对麦格芬象征的诠释,主人公始终在梦境中秉烛前行,寻找方向。
他手中的烛火可以只是燃烧反应,也可以意义非凡。大概你是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吧。
电影里结尾部分还出现了戈达尔的《电影史》,里面有段博尔赫斯曾应用于文学领域的“柯尔律治之花”:如果一个人在梦里穿越了天堂,并且收到一枝鲜花作为他曾经到过那里的物证;如果他梦醒时,鲜花还在手中……那么,这又会怎样?
很多电影的影评都喜欢借用这朵花来论证现实和虚幻,《擦》直接在结尾摘下了这朵花,并借此让超现实的超我与现实中的本我对视,看到吃面的小孩为了拍美女而回想起自己拍电影的初心,反倒是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的最佳落脚,也许也是一种柯尔律治之花最终向自我的传递。
我个人看到床头柜上的玫瑰还是非常欣喜和安慰的,另一段对牛弹琴说自己是“电影之子”的对话里,身边也有一束玫瑰。就像潘纳西的《出租车》里说的那样:这朵花送给爱电影的人们。
但倘若有人觉得玫瑰刺痛,也是始料未及吧。
电影里导演有一处提到了阿巴斯《特写》里的空罐头,大概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觉得自己也是被投资人踢来踢去的破罐头,还言之凿凿说“荡气回肠、掷地有声”。
我想说,其实就这个罐头的寓意,真的,阿巴斯自己已经站出来辟谣了:只是为了表现无所事事。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含义!
但是导演本人估计也并不会再解释电影里的细节企图获得大家的理解了吧,毕竟很多内容已经交代得非常完整了,所以谁也不知道我们自己是否在过分解读。所以,还是请大家说点和电影本身相关的事情吧,这也算是把电影还给电影了。
撰文、采访/法兰西胶片
“这两天手机炸了,无数网友私信留言要给我转钱,让我发二维码,我坚持拒绝,我一旦收了一个人的一分钱,就违背了我说免费给大家看电影的初衷。”
一个月内,出现了两位网盘发片的导演。
第一位是蒋能杰,拍了一部纪录片《矿民、马夫、尘肺病》,豆瓣评分高达8.5。
第二位是蝉鸣知了,剧情片《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豆瓣评分开分6.7,却在这些天跌至5.9。
是电影真的名不副实吗?
电影讲的故事很简单,一个文艺导演被铜臭的商业游戏羞辱的一遭又一遭。
它真实地像日记一般,从众多维度展现了“电影盛世”的荒谬。从卖弄色相的女孩,到腰系爱马仕皮带的企业老板,人人都在谈论拍电影,但没有一个人真的想拍电影。
导演蝉鸣知了很委屈,他欠下的至今没有偿还的30万债务也很炙热。
同样,这位自诩电影之子的年轻人也备受争议。
影片一方面充满了讽刺,一方面又充满了自恋。
虽然是真实经历,他也把自己“想拍电影而不得”的经历拍成了电影,并在影片结尾,让戏中戏里的自己和戏里的自己相遇。
目前来看,没有多少人能理解他。
第一导演(ID:diyidy)特此采访了这位长片处女作导演,收获更多理想与现实互相胖揍的信息量。
在中国第一代迷影往事开始反哺电影业本身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种惊人的戏剧冲突。
电影里台词说,“不管你看得起、看不起我,我都是一名导演,有金棕榈包袱拍正经电影的导演。”
而在现实中,蝉鸣知了确实做着戛纳大奖的梦,一梦接一梦。
没认真看电影的人不配评论电影
第一导演:这两天还缺觉吗?
蝉鸣知了:我本来睡眠就很差的人,非常容易失眠。主要气哪些呢?这两天我上豆瓣看我电影的短评,就是1星、2星的短评论。
第一导演:被差评伤害了。
蝉鸣知了:是的。
第一导演:哪方面差评呢?
蝉鸣知了:不尊重女性,拿女色交易,说我不懂投资回报,不会做人。这些这种评论我不能接受,接受无能。
他们似乎因为我是导演兼职主演,就分不清电影和现实了,逻辑感人。我要是自导自演一部《大象》《小偷家族》这样的电影,感觉他们要叫警察来抓我了。
观影素质可能涉及到美学和舆论,但是他们做人的素质就不好,他们会攻击我,就直接打1星,或者开骂,骂我是傻逼,说我是人渣。我也理解毕赣那时候避谈《地球最后的夜晚》,就是不等位,你可以劝他,但有用吗?点评电影这种事真的是市井大妈都会。
压根就没有认真看电影的人,不配评论电影。
第一导演:很多短评说你掉书袋,引用电影大师的内容太多。
蝉鸣知了:其实我很坦诚地说,我生活里就是这样的,我相信很多迷影,或者文艺青年也是这样子的。
我非常喜欢伍迪·艾伦,你看他电影一有机会就会提《自行车的人》啊,《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还有《八部半》,他经常提到“我是天才”,或者说“我妈妈说我是天才”。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这个东西揪着不放,这么激动。OK,可能你们看了我两、三部电影之后,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多看我接下来的电影。
第一导演:现在豆瓣评分下滑得有点厉害,你什么感受?
蝉鸣知了:需要时间去平复吧。可能再过一个礼拜,再回答你这个问题会比较好。
蒋能杰导演是一盏灯;至今我没摆脱30万债务
第一导演:你是疫情里第二位把自己的电影发到网盘上给大家看的导演,是受到之前蒋能杰导演的影响吗?
蝉鸣知了:是他这件事给我的启发。但就是过年期间,我一直有将电影免费放网上的念头。打个比喻,蒋能杰导演是一盏灯,照亮在前面。
第一导演:你看了他的《矿民、马夫、尘肺病》了吗?认识蒋能杰吗?
蝉鸣知了:我看了。先前不认识,但是他有转发我微博。我朋友说他转发了,我说代我谢谢他。然后能杰和我私信,跟我说希望大家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我也跟他说,希望我们不被改变。我们就加了微信。
他是过来人,非常善解人意。他简单说两句,他就说你先忙,我知道你这两天挺忙的。我也是谨慎回复,和他表达了我的谢意,没细聊,以后我们肯定会细聊。
第一导演:你豆瓣上那篇文章是什么时候写完的?你当时的心态是什么?有营销心理吗?
蝉鸣知了:我一直觉得文字是一个很书面、很隆重的事,所以我看这篇文章看得挺重。我差不多是半天的时间写完,写完之后,我怕太主观,就给我信得过的朋友看一下。他们也很尊重我,不希望文章能改动。但现在管控越来越严了,他们就建议某些关键词删掉,不然可能文章发不出来,我心里特别受打击,因为我不希望文章里是“谐音”。
我心灰意冷,就没去碰它。隔了一天,我就去把标点符号、换行的东西,包括几个错别字改了过来。
朋友让我提早发,因为它不像公众号能发出来就发出来了。它可能有几个小时,甚至一天的延迟。我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半夜突然一个提示,文章发出来了!一个字都没让我改。但是一开始被豆瓣折叠的。
第一导演:不是你的好友看不到你的文章?
蝉鸣知了:看不到,豆瓣页面你也看不到。但是你可以转发,通过转发别人可以看到。后来我转发了,文章量大了之后,我朋友跟我说你这篇可以正常显示了,影片的影评下面有你这篇文章。我其实心里挺感谢审查员的,暗度陈仓。
你问我这篇文章算不算营销,如果算,我就留个人联系方式了,或者让大家给我打赏。我都拒绝,我收了一个就改变初衷了。
第一导演:就是说,针对于这部电影,是绝对的零收入?
蝉鸣知了:对。总共花了29万多,30万吧。我有记账,算了一笔账,6张信用卡,7、8个app,一直是利滚利,每个月还最低。这账单任何时间我都可以出示。
第一导演:现在逃脱掉这笔债务了吗?
蝉鸣知了:没有。天上不掉钱。这两天手机炸了,无数网友私信留言要给我转钱,让我发二维码,我坚持拒绝,我一旦收了一个人的一分钱,就违背了我说免费给大家看电影的初衷。
五年前很多人找我做XX分钟说电影,《情非得已》帮了我
第一导演:五年前你拍了一个短片,诉说自己的长片想法,但现在这部长片和短片中的诉说并不一样,语速都不同。
蝉鸣知了:《Demo》那时候是受了谷阿莫影响,很多朋友想让我开一个吐槽电影栏目,做短视频“说电影”。是拍长片的时候,我找到创作自己电影的方式。感性的说,我找到了我打开自己电影的钥匙。
那个年代,你应该有印象,做互联网的,做金融的,还有做广告的,是个人就要投电影拍电影,阿猫阿狗也想拍电影。我要跟他们打交道,打的我也很气,我干脆拍他们吧。这个可控,拍错位,好执行。
第一导演:那这部电影真正形状的确定,大概是什么时刻?
蝉鸣知了:说准确点,我看了两部台湾电影,一部是钮承泽的《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还有一部是《征婚启事》。这两个片子释放了我,自由了。
《情非得已》很让我感动,故事跟我差不多,包括最后回到家庭,钮承泽哭着跟妈妈和解,我这也是受点启发的。只不过他是伪纪录片形式。
第一导演:会不会担心跟钮承泽太像?
蝉鸣知了:不会。《征婚启事》也是,那么多角色,比我电影里人物还多,看下来一点都不闷。我这也是很多投资人,比现在成片里的人物还要多一倍,剧本是10万字的。
第一导演:过于标榜自己的喜好,与自己真的有能力达到目标,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蝉鸣知了:我不喜欢用很俗气的,类似“梦想要有,万一要实现了”这种SB话自欺欺人,这不是我的性格。但是我非常相信,并且我坚持我的相信。
我可能又要被说掉书袋,但是我确实想引用这段话,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时光》,268页,说《牺牲》这件事,他说这部影片以失去了生命的那棵需要水的枯树为基础,在我的艺术传记里占有绝对性地位。一个和尚一步一步,一桶一桶上山为棵枯树浇水,默默相信他所作所为有必要,从未片刻动摇他的信念。他相信对上帝的信仰有着神奇的力量,他目睹了那个奇迹,一天早上,那棵树上突然活起来了。枝桠上长满了幼芽,那神奇肯定就是真理的。我认为是这样子的。
第一导演:你平常创作时的积累是怎么形成的呢,是看到一个好句子就立刻记下?
蝉鸣知了:最多像基耶斯洛夫斯基一样,一个路人跟我说句话,这句话我觉得非常有意义,对我这段生活或遭遇是一个礼物。抄的很少,我看书比较少。但是现在网上,微博上转名句比较多,有些我也挺感动的。
你得有作品才能牛逼;但会为“不道德”的想法感到恶心
第一导演:你会经常被自己的信仰感动,这种思绪会不会被人理解成自恋?
蝉鸣知了:我觉得词不对,不是被人理解成自恋,是被人误解,我很坚定是别人对我的误解。
我年轻的时候自我关注多一点,穿什么鞋子,买什么名牌,特意打扮一下,现在年纪大了,也跟我最近两年拍电影有关系,现在就是,我是导演,我根本就不在乎手臂上纹身,怎么样帅。导演,你有作品你就牛逼,你没有作品,你就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虚里吧叽的。
第一导演:电影里有个情节,主角第二次找老板,主动提出电影里会有20个漂亮小姑娘,主角此刻似乎是“成长”了,试图用对方的世界观体系去沟通,这也是你的经历吗?
蝉鸣知了:这个事其实是真实发生的,就是电影里这样子的。这部电影整体也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发生过的事情我承认,没法抵赖。但我非常不认同,对“试图用对方的世界观体系去沟通”这个说法我有强烈的反感。
第一导演:做在那的时候其实内心煎熬?
蝉鸣知了:就是我可以欠下腰,但我不会跪,也不会舔,这是我万万做不到的。我本以为我可以,比如把小姑娘介绍给老板,一起吃个饭,老板也不会加微信,也不会让小姑娘陪酒的。当时情况是这样,但是我又反悔这个事,我觉得不值得。
第一导演:一回想觉得自己有点恶心。
蝉鸣知了:对,可以这么说。
第一导演:沧海一栗的“栗”念成了li,还有“大银幕”写成“大荧幕”,我不知道你在剪片时有没有意识到这些小错误?
蝉鸣知了:就像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个“理解”“误解”两个字,每个人揪心的点不一样。我理解你说的。是这样的,我意识到了,两个人给我提醒过,我没有修改。我故意的。
洪尚秀以前早年的电影,右上角,一个话筒穿帮了好久,好几次,他其实裁一下画幅就可以避掉,他也没有裁,说明他可以接受。
我生活中经常说错别字,我前女友,她的名字里就有这个“粟”字,我就读错,我觉得挺可爱的。也就是说我是个可以接受自己片子里有别字的导演。别字真没什么,你要是让我用“奥利给”之类的,比较触目。
第一导演:电影里,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是无声的,只能看字幕来理解,但是你又着重强调呓语,强调朗读。
蝉鸣知了:这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其实对话声音,现场录了,我故意没有放进去。我也试过效果,我的理由是,主角和对立面的那些人,他们是没办法沟通在一起的。那就出字幕吧,还是挺文学性的一个解释。
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电影里的“超我”设计,所以便有了大量的读白,至于读白的量是否过多,大家现在看下来都觉得这个片子台词太满。
伍迪·艾伦也很满,所以你真的要多看一个作者导演的作品,你才能知道他的风格,要不然洪尚秀一开始不要活了,别人说你拍拍电影退休吧。
作品和人得分开讨论;李文亮方方不该被这么对待
第一导演:我发现你的偶像都出了“问题”,戈达尔搞了直播;伍迪·艾伦,还在养女案里没结论,自传都差点没出成;洪尚秀,公开的婚外情;《情非得已》,导演钮承泽,涉及强奸,被判了4年。你怎么看这些电影里外里的事情?这是不是一个全世界都在“文革”的时代?
蝉鸣知了:你替我回答了。我纠正一下,钮承泽不是我的偶像,他的《情非得已》确实帮到我的电影。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这么回答——作品和人得分开讨论。因为大家都喜欢提裤裆那点事,我脑子里我就是圣女贞德,你可以审判我肉体让我坐牢,但是不能审判我的道德。每个人在谈电影的时候谈什么?每个人都应该问一下自己这个问题,而不是让我回答这个问题。
第一导演:那钮承泽电影里的画面使用权怎么弄?
蝉鸣知了:没有办法,希望他不要告我,因为侵权的秒数不都是说15秒以上嘛。
第一导演:戈达尔的直播你看了吗?
蝉鸣知了:我接受不了直播和抖音这些东西,所以我没看。戈达尔《电影史》那本书的印刷纸张味道在我这里还没散掉呢。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抖音是对电影的亵渎?
蝉鸣知了:当年说BTA取代电影行业,抖音现在的状态就是当年的BTA,就跟当时说银幕数赶超美国、赶超宇宙一样荒诞可笑。时间会给个交代的。
第一导演:疫情期间《擦一擦》有没有受到一些阻力?
蝉鸣知了:怎么说呢,我一直说我们热爱的电影,不该这样对待。其实李文亮、方方也是,他们不该被我们这个语境或者大陆环境这样对待。
致敬费里尼百年诞辰,魔都版的《黎明破晓前》
第一导演:你在片里和一个投资商争论中国电影,说《小城之春》比《霸王别姬》好,你个人觉得好在哪? 蝉鸣知了:《小城之春》更克制、细腻。
第一导演:电影里能看到你很热爱上海,但是我找不到你爱上海的理由是什么?
蝉鸣知了:我以前不喜欢上海,大学的时候辍学去北京出书,不知道算不算北漂,因为在北京陆陆续续待了半年,出版自己的小说。
第一导演:那是什么时候了?
蝉鸣知了:2003年那会。那时候我很迷恋北京,因为那时刚有打口碟进来,张楚那些东西。我哥们是在传媒大学,原来叫北广,那时我会在北广外边的碟店买碟,还是牛皮纸装内参片,《北京风很大》什么的,包括那时很多套装的D9碟。
那种欢乐不是说你下载个片子,五分钟网上搜索搞定。我要花两三个小时,太阳很好,窗户打进来,我那边翻碟,钱又不多,每次翻十几二十张碟,翻三个柜子。这是有欢愉的。有点“最好的时光”的意思。
第一导演:那为什么你会不喜欢上海呢?
蝉鸣知了:我小时候住在宝山。宝山是个郊区,近七、八年是因为我家人的变故,我从家里搬出来,我自己生活,跟我们家一只叫麦考伊的猫,寄人篱下,在法租界租房子,才开始热爱它的文化。我下部电影有提及,叫《马斯托纳的旅行》。
《马斯托纳》是费里尼一直想拍的电影,一直没有拍成。故事是讲一个男的在上海一直想拍一部电影,拍不成,他和一个大四学纯艺专业的来上海做毕设的小姑娘相遇了。小姑娘想拍一个上海三分钟的影像,作为她毕业作品。男的带她环游法租界,老弄堂街头小巷废墟老楼,两人一天一夜的故事,对照理查德·林克莱特的第一部《爱在黎明破晓前》。 结尾的形式会和《擦一擦》最后超现实那场戏一样,形式上会有点对标《戏梦巴黎》,我想放入一些老电影,列了二十多个,后期还会删减。影调上也不会像《擦一擦》暗灰。
《马斯托纳的旅行》我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无论是摄影师,还是美术,我把我这么多年来心目中上海的黄金时代,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影像,传达给他们,反复确认。
曾经非主流,但对金棕榈的渴望没有停止过
第一导演:电影里的父母就是你的真实父母对吧?
蝉鸣知了:对,没错。
第一导演:看上去典型的传统的父母。
蝉鸣知了:非常传统。
第一导演:这几天你们怎么交流的?
蝉鸣知了:我跟他们分开住,这个事,他们也就简单的知道,一般不会上网。我父亲看完电影,和我简单聊过。过年的时候,我也和他聊了疫情的事,也聊了以前国家发生的几次大的历史事件。因为我觉得他既然看了我的电影,对我有一个重新的比较直观的认识。
他就说《擦一擦》他看了两遍,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应该让妈妈也看,他就抓着我妈看了。我妈是很典型的传统妇女,逆来顺受那种。
第一导演:想再了解一下你个人,刚才没好意思问你是苦孩子过来的吗,现在也不用问了。
蝉鸣知了:没事,可以这样问。我少年时期其实非常的顺利,就是因为宝钢分地,拆迁比较早。90年代那会儿我父母很溺爱我,溺爱到拿10块钱给我做纸飞机玩的程度,撕了也无所谓,在所有小学或者初中同学面前,这个是我很自豪的。我现在过的很苦,但是那时候确实是那样的,其实那样并不好。
高中在我身体和智力同时发育的时候,我家庭有变故。
父亲开酒吧,酒吧有拉皮条什么的,我对这个事就是很开放的看法,但邻居都是以前农村的,他们羡慕我爸好,举报了我爸,所以那时候有变故,包括我爸也有婚外情。
我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对我有影响,但是我觉得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事对我影响真的是挺大的。等我过了那个时期了,就开始“非主流”,大学不读完,写小说,也不工作,又拍电影短片。
第一导演:插问一句,你在上海写东西,也拍东西,你的社交圈有触及到韩寒、郭敬明这些人吗?
蝉鸣知了:韩寒老婆是我以前学妹,那时候我们都很熟,其实我的《擦一擦》很早的时候就给她看过。
第一导演:那电影是怎么跟你产生关联,成为你的救星的?
蝉鸣知了:电影是,酒也有,但是酒只是短暂的欢愉和缓释,电影是比较持续的。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初中看港片什么的,肯定也就是成龙或者周星驰,或者一些三级片,古惑仔。真正的开始就是在大学,甚至高中的时候,看王家卫和库斯图里卡。
第一导演:《花样年华》《地下》,开始启蒙了是吧?
蝉鸣知了:对,但是那时候真的不懂。真的说在电影认知上进步了,肯定是系统地看,比如说我现在已经看了40多部伍迪·艾伦。洪尚秀我是最早接触的,对他的研究我觉得还算挺多的。
之前我就跟很多文艺青年一样只会说不做,身边的人和家人就说我这个人也不上班,老是搞这些东西,搞不出个名堂,但我觉得我不是那种只会说的人。后来我决定不玩了,少喝酒,自律,不然我没有机会拍电影了。
第一导演:现在排斥商业片吗?大片不看?
蝉鸣知了:我嘴上说不排斥,但是心里还是鄙夷的。我知道我的观点是偏激的,所以近三、四年,好的商业片我都能包容和接受。
第一导演:怎么叫好的商业片?《哪吒》《流浪地球》?
蝉鸣知了:它们远达不到。我不知道《爱乐之城》在你的定义里算不算商业片?
第一导演:算啊。但《爱乐之城》在大众这块有点偏文艺了。
蝉鸣知了:最后片尾高司令谈钢琴,石头姐在台下被丈夫问要不要再听一首那里,石头姐说不要了。我当时心里就哭了,无数以前的片段在我……就是人家不要这样了,人家不想再沉浸在过去了,想回归现在的生活,你说我对它排斥吗,我都哭了,我电影院看了两遍。
第一导演:蝉鸣知了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什么?
蝉鸣知了:下一部电影里会很自然地交代,一首诗。
第一导演:你成立的蝉鸣知了文化公司这么多年常驻员工多少人?
蝉鸣知了:就我一个人。以前有两个小伙子,因为我那时刚拍短片《入画》,入围了蛮多海外的影展,两个豆瓣上看到的小伙子就从深圳赶过来,说大家一起玩,一起创作,其实当时太贪玩了,没有捣鼓出什么东西来。那个时候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2011年、2012年的时候什么A轮、B轮、园区我也不是很懂,就是很妖魔化。
第一导演:房地产的一部分。
蝉鸣知了:对,随便你写一个什么东西就有人投资,随便一个项目书就有人投,那时候一个朋友介绍说,我短片不是入了那么多影展嘛,他就说政府有补助,给你一个园区免费办公,你还可以申请地区的一两万块钱,加起来差不多4万块钱,我拿了这补助,因为他那个什么地区的文化基金必须打到你公司账户,我只能注册一家公司。
这些年这些钱我已经还给政府了,不是要交税吗,每个月还要做账,已经还回去了。
第一导演:我看到你还在2014年的时候在影视工业网上发招聘。
蝉鸣知了:这个问题我要严谨一点回答你,应该是当时那两个小伙伴帮我发的,我挺惭愧的。
但我特别欣慰的是,其中一个小伙子想做导演,是3年前还是2年前,我看到洛迦诺短片竞赛有他的名字,我知道他没有背景的,他不是靠监制或者选片人有关系帮他推一下子,我就跟他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我说之前情感上有亏欠,而且他也结婚有小孩了,我真的觉得特别替他开心。
第一导演:感觉他好像成就比你高,结婚了有小孩了,还能入围。
蝉鸣知了:对。其实如果我真的走拍广告这条路,肯定也是买房买车了,做的好的话真这样。
第一导演:你的片头公司logo,三张图片,第一张是《擦一擦》海报的一个简单的构图,第二张应该是你和小猫咪的自画像,第三张是戛纳金棕榈,我就想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金棕榈放在这会不会大家觉得这个人有点太功利了呢?
蝉鸣知了:是受到洪尚秀片头的启发,学洪尚秀不丢人。我对金棕榈的渴望从未停止过,我做过很多次去戛纳的梦了。真实的做梦,我上了飞机,之后突然大喊,我要下飞机!我没带纸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戛纳要带纸巾,诸如此类的梦太多了,很有意思。
第一导演:有梦见自己拿奖这种狗血情节吗?
蝉鸣知了:有啊,太多了,我也幻想过很多次了。
第一导演:说到电影节,那之前FIRST呢?
蝉鸣知了:去年之前和之后对它的看法截然不同。这个我呢提不想细说了。但是有两点我非常好奇呢,就是《尘肺病》他们转发报道了,我这个不知道他们转不转报不报到呢?还有就是我的下部电影《马斯托纳的旅行》报了他们今年的创投,我抱胳膊等结果呢。
*文中图片除特别标注均源网,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
欢迎大家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第一导演(ID:diyidy)。 来这里的导演,都敢说真话!
多少年前,中国足球队还被称为“亚洲强队”的时候,许多人为这个14亿人口的国家欠缺11个会踢球的人而痛心疾首。当时央视体育频道几乎就这个问题从所有角度进行了分析。“缺乏基层足球人口”“联赛职业化不足”“足协腐败”“市场太小”等被认为是症结所在。于是许多俱乐部开始下沉基层成立少年队,许多房地产的、游戏界的、互联网的大佬为中国足球职业联赛投下重金。反腐风暴席卷足协,诸多蛀虫被拿下。政府和民间可以说是多管齐下,撸起袖子加油干。
20年过去,中国国家足球队连“亚洲强队”都算不上了。
中国影视的投资环境就是这么个情况。可以说,还有关于各大平台的骚操作还没提。估计碍着发行要依仗诸位,编导就没提。中国影视不缺钱、不缺人、不缺文化土壤和市场,硬件、软件具备,同样也不缺国家的殷切期望。
可20年过去了……
原因在电影里只说了一半,不专业的投资、不专业的市场和评价体系,不专业的监管。但还有另一半,就是充斥着市场的“电影之子”们。
一句话我是要先说的:我理解导演用这股怨气作为开头的动机可能不是他的初衷。
首先,这部片子充满了对岸的影子,初看时还以为是《大佛+》。这是中国电影走到今天的畸形生态。在众多有情怀的电影人投告无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转向对岸的电影节。对岸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他们利用自己的先发优势,建立了国际影视发行渠道,利用中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名号。把中国底层电影人当“人猿泰山”一样包装出去。前有贾樟柯、娄烨后有毕赣。他们利用金马奖这个平台,从创投、制作、发行、评奖一条龙的把中国电影人包装起来,同时为台湾影视人找到了一条曲线掘金的道路。中国电影人就像白猴子一样,被他们一路吹到国际上,利用中国电影人的身份,却出的他们的名。如是借此为跳板,进入中国市场。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些蜚声国际的电影无疑都有对岸的影子。
说回电影。片子里常有提问“什么是电影?”我始终觉得不是塔可夫斯基、戈达尔、费里尼等人叫电影,好莱坞就不叫电影。不是你拿个镜头晃着拍、长镜头才叫他妈艺术,正反打就是boring。同样的,不是说,赚钱的电影都不是好电影,赔钱的电影就都是艺术片。这是中国一些电影骗子编出来假装清高的借口。电影说到底是一个贩卖梦想的生意。在苦难的岁月里,人们靠它渡过了漫漫长夜。在富足的日子里,人们靠它体验情感。他运用镜头语言和演员来向观众表达,寄希望于触动观众,而不是你个人的事,拍个人的想法的片子叫VLOG。王小帅曾说过,“电影不是骂‘入肉你妈的,社会‘就行了。’’”
不是没钱就拍不了电影。很多导演总觉得要有钱才能拍,为什么?租器材、打光、收声、演员、录音、场记、后期,都是钱。废话!有钱谁还用你呢?有一部电影叫《王牌制片人》,里面讲述2个小镇青年自己拍怪物电影的故事。这可不是搞笑,大卫林奇最近就说过,最好的光就是自然光。《橙色》是用iphone5s拍的。新浪潮电影的特点就是非专业的演员。不是说没钱你就拍不出电影,说的是这股子心气,喜欢电影就别想着去哪找钱,就想着怎么没钱把电影拍了。有趣的是,中国国际获奖的这些电影导演,真的给他们钱,他们反而不会用,纷纷都倒在了钱太多的问题前。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根本就做不出大盘子。
本片有太多对岸电影的元素,让我不觉得这是一部大陆电影,反而更像是导演被骑劫的一部空壳电影,类似《地球最后的夜晚》。看不到导演的意图,就是现实好难过、梦境真美好的交替。梦境的隐喻场景还大半来自老塔的电影。可以算是标准的影视专业毕业作品,但很难称得上是真正的电影。
去年和一个影视公司的策划聊天。她指点江山了很久,为中国影视的前途而扼腕叹息,为影视质量和影视人员的傻逼而愤慨。但最后她说,“我可不要当编剧,编剧掉头发。”提人谁都会,戈达尔、费里尼、雷内、黑泽明、卡赞,一提一大把,《电影手册》百大经典电影没看过还可以背名字。电影最后,导演开始了苟且的生活,我不觉得他能拍出什么好东西,能拍好东西的人在哪里都能拍出好东西,拍不出好东西的人,拿多少奖也还是那个样。
电影在实践中崇高,在时间的拷问下伟大
电影艺术的未来属于那些孤独的年轻人, 他们哪怕只剩下一个子儿也要拍片, 他们蔑视职业圈的一切陈规陋俗。 ——罗伯特·布列松
对,《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这部电影的片名有些奇怪、也有些愤世嫉俗,在某些人看来还有些装X,但我看过之后心里却有些复杂与神伤。
一般观众而言,这部电影很容易引起骂点,因为他是隐喻的、自洽的、不迎合的、甚至是有过多哲学和文学性的。
很多观众由于不完全理解一部电影创作过程和表达目的,就会产生单一且利己的判断,就是:视听上好不好,情节是否跌宕起伏,是不是迎合我这个花费时间成本的人。
一个受众接受困难、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冒犯、打破固有的欣赏习惯,都会产生要大骂一场不吐不快的冲动。绘画、音乐、雕塑、电影等等都是这样。
但对于电影艺术创作者来说,或者是一个迷影的沉沦者来说,这部电影又是能产生共鸣和共情的。
《擦…》讲述的是晨风作为一个落魄的电影导演,费尽心力推销着自己用5年时间酝酿的电影剧本和构想,期间遇到过很多的投资者,但都无疾而终,晨风在心里一遍遍骂着这个畸形“电影盛世”的同时,一边降低了自己的梦想门槛,与自己慢慢和解。
片中的男主角晨风,就是本片导演陈锋,他在这部电影中出演了自己。所以,这部电影是一个导演的自我告白,也是陈锋意识和身体的一部分。在片中,他拿着烛火,用这部电影完成了自己对偶像——塔可夫斯基的精神献祭。
在这部长片处女作之前,陈锋曾在2015年制作了一部《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Demo》的短视频,作为自己同名电影长片的商业计划书,也作为一个独立短视频作品,得到了某平台和一些影评人的推举,也在当时得到了很多网民的期待。
但晨风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资金支持。一切如石沉大海。
在2015年高速发展的中国银幕下,少有人看得上一部投资200万的电影,因为陈锋不算圈里人,既没有经过学院式的电影教育,也没有行业内的人脉关系。他是个完全靠对电影热爱自学而成的民间导演。这没有错,也非行业里的形单影只,但就成了项目推进的桎梏。
一晃五年过去,在今年的疫情中,曾经的“电影盛世”被一举击败,在影视圈一片悄无声息的荒芜之中,陈锋免费放出了《擦…》的影片资源,以“晨风”的遭遇饲迷影之人,也用免费传播的行为践行了自己“用燃烧的头颅照亮希望”的理想。
影片中为拍摄资金奔波的晨风,就是导演陈锋在这五年来的真实写照,也是中国独立电影圈之中,这些怀着赤子之心的工作者们的图景。
这部电影不是纪录片,它就是剧情片,虽然拍摄不算精致,同时融入了导演自己的真实经历,但并不是对现实的记录。用心阅读电影的观众,都能分辨出现实和虚构的区别。
不可否认,片子不算成熟,有什么缺点导演自己也很清楚。但同时也足够自圆其说。
寻求投资的过程中,晨风遇到很多投资人,而这些投资人无不被塑造成垂涎于女演员的“绅士”,试图巧夺项目为己有的“笑面虎”,愚昧外行的网大团队,看中资本运作但无视电影本身的金融公司,等等。他的朋友描绘了彼时影视圈的现状,你要做一个好的销售,要投其所好,会忽悠,老板不会听你的梦,只想知道你能带来多少回报。
即便现在,影视圈也是投资圈的一种,投资和电影无法彻底割裂。晨风作为一个理想主义的符号,很抗拒,始终不能接受电影不被完全尊重的事实。
晨风,或者说现实中的陈锋,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缺乏一个制片人来帮他运作项目,这是国内独立导演的一个普遍困境,他们只能自己身兼数职,既要做导演、演员、摄影、剪辑、后期,还要有足够的阿谀和迎合来为自己的资金找出路。出于面向独立电影制片工作团队的缺失,这是现状落魄且畸形的。
令人遗憾的是,人们经常把娱乐圈和电影圈混为一谈,拍电影、演电影、制作电影的人,永远都被描述成挥金如土、声色犬马的一群堕落之徒。不否认有这种可能性,但放在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害群之马,都有不敬业之人存在,也同样都有真正专注和怀揣理想的人,电影圈也一样,并无区别。
而追逐电影的人,更是有着靠爱发电的“良好”素养,并不会完全的受制于名利,更多的是靠一种对行业的热爱和奉献,在尽自己的一份力。不管是创作上游,还是院线下游,都有这样的一种氛围。否则某些导演也就不会落泪台上,某些打工者也不会在行业因疫情不能正常运转的窘境下,不离不弃不肯转行。
电影有争议某种意义上是好事,至少证明了一部作品的价值,总比在沉默中灭亡要好。
骂这部电影的观众,无非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晨风一直为资金奔波,5年什么也没做成,还欠了一屁股债,透支了6张信用卡、8个借贷app。所以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X。没有正经作品,电影拍得不怎么样,还想要200万的投资,是天方夜谭。
事实也许是这样,但是真相并不是这样。且不论晨风这五年都是靠什么来生存的,200万对一部希望能追求一点点美术和视觉效果的电影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很正常,普通观众对电影的成本没有概念,现在网大都要40万起步,连一千万成本的大银幕电影在电影院的排片都没有竞争力,200万预算的电影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钱对投资者来说是小意思,但问题就在于艺术电影他们都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去做海外和网络发行,更无法用庸俗社会学和数据去分析,这个电影挣不挣钱。所以项目不成,也是必然,晨风没有遇上对的人。
2019年之前,大家都在仿照好莱坞的模式操作,加大预算,加大流量明星的比重,加大投资额,试图赚“大钱”。典型的失败案例如2018年的《阿修罗》,预算7.5亿,并没有大导演大编剧来背书,硬是靠着制片人的一腔忽悠,搞来了千人团队和好莱坞技术。虽然以失败告终,却依然是个成型的电影项目。
虽然大银幕电影的技术指标可高可低,但绝不可以用拍抖音、短视频的思考方式来拍电影。
晨风不是啥也没干,他也能拍广告,接乱七八糟的活儿,来生活,来还账。他不是个只会吹牛的懦夫,只不过自诩为一个有金棕榈包袱的导演,确实会招黑。我和我身边的朋友,很多都有类似的境遇。不成功便成扶不起的阿斗,很多时候只能沉默。
这又有什么呢,谁不是在挣扎中生活吗,只不过有梦想的人,总会被没有的人羡慕嫉妒恨,他们看不惯你比他们多长一双未发育的翅膀,觉得那是畸形的特征,需要被切除,殊不知人是不同的,不然,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缘何催人泪点?同样的道理放到电影里就不行了呢?
很多人评价说他没有才华,凭什么在电影中这么把自己吹爆。
陈锋当然有才华,至少比那些动口不动手的人有才华的多。
他已经出版过三本小说,也拍过两部短片,还凭借短片《入画》(2011年)入围豆瓣鑫像奖年度容易忽视佳作、纽约数码短片展、(北京)新人电影节、法国昂热电影节、奥地利国际短片电影节等,短片竞赛。《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也入选第13届FIRST青年影展,第19届南方影展。
虽然很难讲陈锋是否能够功成名就,但这并不是无病呻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晨风太自大,说自己是电影之子,是电影信徒,痴迷塔可夫斯基和一众影史大咖。
这其实是导演的自我嘲讽,只不过没有用喜剧的方式表现罢了。观众看不出来,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导演狂妄。但也不怪观众。毕竟电影在观众眼里必须是大众的,没有学习成本的,若因为没有研习过、思考过造成不理解,那就你是不对。
人们始终对电影有偏见,被乡土性的权力结构绑架了观念,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早有论述。人们忽视了电影的艺术属性,依然认为电影一定要娱乐、必须要娱乐、娱乐至死。画家可以自恋,音乐家可以自恋,文学家可以自恋,但导演就是不能。
没有一个艺术家是不自恋的。不自恋的不叫艺术家,叫工作者。
抛开陈锋的态度,从影片本身来看,实际上他设置了两层叙事,一个是开头和结尾的当下现实,也就是晨风找到自己的朋友,陈述自己这些年的构思,抽烟的时候打不着火,朋友告诉他不如加一块钱买个防风打火机,到此为止。再转到结尾前,他又在朋友那里继续陈述想法,告诉朋友我就是不愿用防风的打火机,打算用30万来实现自己的电影,妥协了、推翻了自己之前因自大的遭遇。
对于纠结于叙事和三观的朋友,这还不够么?这部电影既没有道德前提的偏差,也没有体裁上的政治错误,喷点在哪里呢。我都替导演可怜而不平。
所以陈锋没有回应电影局于这部电影的修改意见,放弃了龙标。他依旧想把电影还给电影,这样的执迷,和常人眼里的不悟,电影给陈锋的温暖,以及陈锋给我的温暖,让我一度几乎落泪,也让我在社交的隔绝中非常佩服他的勇气。
情节中的这一头一尾间,都是这五年来,他遇到的挫折和彷徨。所以,才会有那些招黑的辞藻、自呓、痛骂、争执、自恋,这些都是陈锋的成长历程和生命符号,不是他在这部电影里要表达的终点。但那团理想的火焰并不会因此熄灭。
所以,晨风最后不得已,只能求助家人,想用奶奶的房子抵押借钱来完成这部电影,虽然父母默许了,但依然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
我们看到的电影结局,是这部梦想中的电影无疾而终。但这部《擦…》像一面镜子一样被完成了,也就是观众现在看到的这部电影。这是种电影结构,也是种充满迷惑性的视听装置。
擦是面对镜子的行为。
镜子里有塔可夫斯基,有乡愁。乡愁里有霞飞路。霞飞路边有部20万字的剧本。
观者都在这句矫情的片名下,被考验着;考验能不能理解这篇“阅读理解题”,想让你回答什么,你回答了什么,你就是什么。
昭然若揭,许多既得知识者被侵犯了。老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管天赋异禀还是愚钝如泥,电影观众当然也有素养高低之分别。
读过《雕刻时光》的朋友,你一定记得给塔可夫斯基写信的俄罗斯观众,是如何审慎向他提问的。
我不敢确定,如果塔老师能活在当代,是否会被“网络智人”臭骂成“没有故事、情节平淡、自我陶醉”,而布列松会被说成“不懂叙事、不懂表演、装X”。
《擦…》不是娱乐商品,也不是类型电影,而是作者电影。它完成了导演的自我表达和实验目的。也通过古典的、电影式的哲学理念,不自觉地筛选了电影受众。
正如片中,与晨风开会的网大团队中两个编剧一样,他们自信地批判着晨风的不自量力,却不知道奥斯卡之外还有金棕榈;分不清王家卫和侯孝贤,却只知道穿越剧。
到底谁是道貌岸然者?
当静物代替了听众,坐塌竖起了耳朵,导演万岁的梦想才脱口而出。
当艺术阵地一个个的失守,电影应该被还给电影。
相比而言,陈锋是坚强而现实的,胡波是脆弱而理想的,毕赣则是恰当而幸运的。
也许,晨风再帅一点就好了。
end.
一部很棒的电影,非常喜欢。虽然它有自传体“自恋”的通病,但它非常独特,有少年愤怒般的赤诚,有强悍的生命张力,更有独具一格的“井下美学”。
1.强悍的生命力。
即使低贱如“狗”,最后也绝不妥协,反抗就是成功。主人公最后还做成了,在灵魂将要溺亡之际,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赎。而生活中大部分人在二十多岁就死了,只是七八十才埋了。
2.独具一格的“井下美学”
一直因缺钱与“老电影观念”被困在电影planA中,最后因没钱、对恶臭环境的报复、对逼仄命运的抗争与纯粹的艺术冲动,选择了planB。 现实因素启发了作者坐井观天的拍法,这种形式又与电影的表达相契合,足够自洽,自成一体。“坐井观天”式的视角,既是对阶层、制作与生活等等壁垒的写实,又是隐喻;章节式叙事,有力编织了各个形形色色的人物;人物间各种“错位”式对话,人物对位镜头、对话中插楼梯等各种空镜头,展现了对话的错位,尴尬地想逃离现场。
3.自传体创作的通病——自恋自怜。所以,对自我剖析要再袒露,对他人洞察要再深刻。
1)人人有恶,人人有罪,创作者也不例外,创作者要在作品中真诚的袒露自己乖张与残缺,方能实现自我救赎。男主逼逼叨叨,怨天尤人,不管妥协,不断一无所有,有环境的问题,也有他的不够“会来事儿”,如何批判这种会来事儿呢?我也不知道。比较感动的是最后回家要钱,母亲哭了,镜头拍了他走后的椅子,男主对“啃老”有愧疚。
2)真正的信仰是在质疑中完成的。其实电影一直有一条暗线,男主与自己对电影信仰的质疑的斗争。作者不断引用电影名人名言为电影理想正名,这些行为潜意识里暴露了对自我电影才华的质疑。如果能把这种“自我质疑”用有冲突的内心戏呈现出来,那电影的艺术性将会大大提升。作者总在鄙视别人,但创作者最大的敌人一定是自己,不论拍与不拍,他都要说服自己。
3)创作者无法对他人进行全景式的展现,但创作者应该尽力去以小见大的全景式展现他人,这是对艺术的允诺和责任。人人都很可耻,人人都卑鄙,但人人又都很可怜,不可能只看一面。但是揭露的程度有多深,因创作者功力不同而不同。
4.又想起了文艺青年自传体电影杰作——努里·比格·锡兰的《野梨树》,真是值得学习的好电影。
昨天刷微博,偶然看到了刘若英的直播演唱会,随便看了一会儿就没了。之后又偶然间,看到了导演把电影免费发出来的微博,又在微博看了他的那篇文章,微博里不完整,又跑到豆瓣,把文章看完,不得不说,内心对导演,顿时极度崇敬!
电影我还没看,很大几率,我是不会太喜欢的。因为我就是一个粗俗的人,就喜欢单纯的恐怖片,至于纪录片,从来都不喜欢,一部都没看过!但是因为导演的文章,因为他如此勇敢的行动,我一定会去看。但是看完不管喜欢不喜欢,我现在都要给导演满分!因为他太勇敢太真诚了!
面对某些人一而再的修改意见,的确很挫败,不管大小导演,都要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阉割,这种行为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因为我喜欢恐怖片,喜欢写恐怖短片剧本,但是国内不允许有恐怖,不允许有灵异,所以我大学毕业快六年了,写了上百个剧本,也一直搁置,从来没卖出过一分钱。所以我现在和导演一样,负债!只不过没有导演那么伟大,欠了那么多!
也曾想过要把自己这些剧本自己拍出来,找一些没那么专业的人,用超低成本拍出来,但是始终没有导演那么勇敢,能迈出那一步,所以一年又一年,那些剧本依旧吊着,无人问津。但是我也不打算就这样妥协,我写的剧本,依然大部分是恐怖的,是灵异的,哪怕没有人会拍!
我有时候会很迷惑。那群某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要那么无理的严格。国人真的有那么脆弱吗?一个小小的镜头,一句短短的台词,就可以引起天下大乱吗?会不会有点杞人忧天呢?而且每年国内上映那么多影片,有几部是大火的?就算再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啊?至于那些籍籍无名的影片,他的观众又有多少呢?至于这样毫无道理的阉割吗?
我也会怀疑,国内有那么多大导演,谋、歌、克、安等等,他们那么有影响力,那么出名,应该有很多资源,为什么不能利用自己的资源,用极低的成本,拍一些自己想拍的作品?而非要在那群某些人的框架内,做一些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的残次品?如果说是小导演,要拍自己想拍的作品,可能要倾家荡产倾尽所有,可是他们这些大导演不会啊,为什么他们不那么做?
说到底还是利益吧?还是金钱吧?有多少人会不爱呢?他们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不赚钱的作品,他们何必去碰?口碑是什么东西?可以当饭吃吗?所以大多数所谓爱电影的人,其实还是爱钱吧?他们对电影的爱,似乎并没有那么纯粹!
而导演呢?拍这样一部作品,不愿被那群某些人指指点点,情愿负债累累也要保持完整的自己,把影片免费分享出来。这种行为,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很强的震撼。这种行为本身,已经是一个能强烈感动到我的作品了!
昨晚躺在床上睡不着,跟男友聊天,说到现在的社会,太恐怖了。各行各业,说到底都是坑蒙拐骗,有几个做生意的会特别真诚?无不是连拐带骗。没办法,你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工作,就是赚不到钱,就是养不活自己。所以大部分人都麻木地昧着良心做着各种脏事,赚的盆满钵满。不,他们并没有昧着良心,因为习惯了。而那些老实做人踏实工作的人,几乎无路可走。
我可以想象到导演面对那群某些人一而再的修改意见,有多愤怒!终于决定免费放出自己的电影,有多解脱,有多无力,又有多心痛!没办法,我们只不过是弱小蝼蚁,某些人的大手一挥,我们全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力地接受,默默地反抗,而那反抗,对于他们来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影片好坏,导演的这次举动,对我来说都是石破天惊的壮举!是打响与那群某些人战争的第一炮,我相信,那群人迟早会被清退,春天终究会到,那时候,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表达,所有的作品,不会再因为一个转瞬即逝的镜头,一句微乎其微的台词,就被无情阉割再阉割!我也相信,没有人会那么脆弱,脆弱到一个镜头一句台词就可以将他的生命摧毁!
而现在,所有人都自我阉割,把自己的舌头割掉,做沉默的哑巴,听从指令行事,他们的大手往东一挥,我们甚至连眼睛都不能往西看。老老实实地待在那群人用金箍棒画的圈里,傻傻的唱歌跳舞。而导演,勇敢地冲破圈子,走了出去,他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可是他呼吸到的,终于是自由的空气。
至于我,依然会写那些恐怖的灵异的,怎么都不会过审的剧本。我对于电影的爱,也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改变。也许我写的剧本很乐色,也许我的水平不足,可是我对于电影的爱,是真挚的,不掺杂质的,因为我写过的百十个剧本,几乎一分钱也没给我带来过。这么多年,眼看着身边同龄人,小我一批的人,都拿着比我高太多的高薪,而我依旧一贫如洗,欠着很多钱。
导演对于电影的爱,更加纯粹,勇敢且干净。我只是个懦夫,只能待在自己的小角落,默默发力,他却能勇敢地走出去,将自己的作品完成,并不容许任何人的篡改,保持作品的纯度!不管作品好坏,这都是他最纯粹最干净的表达。影片不管好坏,他热爱电影的这腔孤勇,足以值得所有人尊敬!
祝电影之子早日手捧金棕榈
认真就输了。整部电影如果采用反讽的姿态,可以加五颗星。
我笑伤了 类型上不加喜剧吗 有理解但惊讶导演怎么会把内心想法这样和盘托出 完全是“擦一擦我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还有什么影评能抵上这样躺平任嘲的自我解剖//赤诚 愚蠢 一根筋 不专业 自视甚高 顾影自怜 蔑视他人 嘲笑艺术电影之外的一切 沉重的金棕榈包袱 和永远筹不到的资金 这些都眼熟得不行//拍电影太难了且满腹光影视听经论百无一用 确实好气又好笑可怜又可悲 太难过了导演//观影太多看书太少//其实是我能活下去我的电影才能活下去 也总觉得我会陷落到这样没有出路的终极迷宫里 并且对此刻的自己毫无信心//只是迷影也挺好的//说是作者属性的《逐梦演艺圈》挺对的
整体看了以后感觉还是比较差,毫无电影感,也说不上是电影,恶搞也不专业,就是一堆矫情事和矫情话,我觉得这种片子拍最多5万,其他钱到底花在哪了,很让人迷惑。主人公也是这个畸形行业浪潮的畸形产物,出口就开始装逼,有点不尊重女性,各种看就异性就春心荡漾,还当创作灵感,还把女性用做交易资源,实在是恶臭。电影是奢侈的艺术,别人不会为你的伪艺术买单,你知道大师不代表你就是大师,你只是附庸风雅的跟风狗🐶。空洞,讽刺流于表面,流水账,但还是体谅导演的不容易。
资本操纵市场的环境下,电影创作者寸步难行,这种怪圈真的太感动身受了。不过环境是死的,人是活的,执拗自己是“电影之子”,嘴上说着为电影奉献一切却连一点变通都不肯,这也是片子拖了五年的原因。当然这里存在纯粹性的问题,晨导觉得如果我变通我拍得就不是电影,我无话可说,作为家境普普通通的人来说,你想做电影,在中国,通常要懂得委屈,懂得隐忍,懂得世故,懂得展露,然后媳妇儿熬成婆才能有机会,注:也只是有机会而已,毕竟普通人也不是家里在上海有房子的条件。晨导是真能死磕,也不敬佩也不鄙夷,人生只有这么数十载的光景,如何实现梦想很重要,磕能磕出来就去磕,磕不出来只能绕一下。但喜欢电影的人会永远喜欢电影,哪怕他放弃了。四星支持一下作者的不吐不快,这种声音十分可贵了。
没带任何先入为主的观点去看这片,看到最后还真踏马有点感动,甚至做出了点卞之琳《断章》的诗意。不觉得是行为艺术,也不觉得粗制滥造,肯定有一部分猎奇元素,但也没有在讽刺或抨击电影节体系。是绝对经不起拉片的电影,毛边海了去了,但是听导演在片中讲话,还是有好多瞬间被情感充盈。那种感动是对电影的狂热,是《艾德伍德》或者《灾难艺术家》。但身在其中的蝉鸣知了,拍出的显然是《忽男忽女》或者《房间》。影迷之上,工业之下,一个普通导演,一个自以为是但可能没有才华的导演,是如何坚持完成这件事的——不管成没成,这事儿听起来就挺牛逼的。那些尴尬的自吹自擂和自鸣得意,最后慢慢在电影之子到电影外围的自嘲中被消解。一部献给影迷更献给自己的处女作,谁又不是这样傻逼呵呵地爱着电影呢?
看評論下面的豆瓣文青一個個急的,你們不是也構成了電影的一部分。
很欣赏这种对当下现状“伤敌趋于0,自损接近无穷”的反套路式反讽自嘲语调,直接就把我给“带进去”了。整个片子基本是靠旁白引领、“伪纪录短视频”架构,所有东西也都袒露在面前。有趣、流畅、实诚,当下国内独立小片可称作“美德”的特质还真是整了个一应俱全。但如果更严格点,只是有趣、堆砌情怀,还是不大够,不过相信导演自己早已罗列出本片的上百缺点了,我就不来添砖加瓦了。
对我个人而言最感动的瞬间是影片中短暂出现了两次的空镜头 那个被挂在晾衣绳上的戛纳帆布包 想起每年戛纳过去之后 同学们都会有意无意地背着最新的戛纳包去学校 或者在地铁上看到有人背着 就知道这个人是做电影的 这是每一个做电影 想做电影的人的那一点小小的傲娇
大一学生作业的视听语言能力和剧作能力,频频出错的迷影梗,这些都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这么有趣的电影还得口舌之战4小时也没选入主竞赛,某节那些难看的电影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纠正导演几个错误读音:沧海一粟(音素),不是粒。句读(音逗),不是毒。嘈嘈(音曹)切切,不是造。有点黑色幽默,有点荒诞,这是既是盛世,又是“盛世”。一个人不应该想太多,拍电影就拍电影。道不同本来就不相为谋,做了妓女就不要想着立贞节牌坊。破釜沉舟,置于死地而后生。
昨才看完上海蝉鸣知了自导自演的处女作《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查看了豆瓣评分才5.9分,很意外,不至于这么低,我打 7.5分。片子很多方面比我厉害,比如台词功底,节奏把控,声音和摄影不用说,我片子太粗糙。观众看一个片子的评论和反馈常根据自己口味,成长背景,从事行业等相关,题材可能不如我片子讨巧。我个人觉得观赏性很强,可能本片道出近几年电影行业现状和生态,这也有可能跟我曾拍过一部剧情片《矮婆》,遭遇了部分跟本片主人公一样的遭遇,所以很有共鸣。
总觉得、现世欠电影一个公道,希望能、把电影还给电影。
不耐到同情。前一个小时,心想又是年轻电影人面对“艺术vs商业”的陈词滥调,充斥着小资文青的清高和感叹,对互联网和网红的不屑,仿佛看到伊能静在夜总会读张爱玲,看见谁都觉得是俗人。看到后半,转念很同情。很多人的怀才不遇,可能是无才可遇。这片子是绝大多数挣扎却平庸的电影青年发泄出口,他们从学院毕业,受到各国新浪潮的感动,将戈达尔和塔可夫斯基视为明灯,满脑子“电影是24格真理”,意图成为中国的xxx,化身中国电影美学的一阵新风。自诩蒙尘明珠,却不自觉被电影节逻辑所裹挟。哀叹生不逢时,渴望完全自由表达,又对所处创作环境感到压抑。整部片满满抑郁不得志,到处都是“明明我比这些人更明白电影是什么”。那自己对电影表达的思考呢。对了,阿巴斯也是拍了100多部广告片后受到赏识的,才真正踏入伊朗电影界的。
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这部电影够现实。数字影像的质感观感上更像索德伯格的《高飞鸟》《失心病狂》,看着人们的脸,吃饭的脸,讲话的脸,满是僵硬的表情。当然离塔可夫斯基够远的,但老塔一开始不也只是苏联体制内的导演,翻拍一些作家的科幻小说和现实小说,但其诗意的风格让他文学改编的电影在全世界获得了关注,一个国际知名更放飞自我的作者诞生了。“物质和精神”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矛盾,但电影生产也是资本主义生产的一种表现,也跳不出将精神生产为一种产品的循环,即使是戛纳,它培养了一群导演和一群有独立精神的创作,最后只是把戛纳的品牌继续做强做好,吸引赞助商的眼球。它也不是一个“唯情怀”的圣地。一个有情怀的创作者最终无法忍受如此物质的时代,用电影表达自己的声音,这是一种可贵的立场。电影是表达立场的媒介,蝉鸣知了加油!
分了三次才看完。矫情有度,自恋难道就可以无度么……导演出来解释影片结构和视听构思那段的自指性还是有些意思的,从那一刻起片子才算变得可看,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前两次实在是看到忍不住要关(顺便说[乡愁]里送蜡烛的是诗人……我真的不知道是导演故意的还是没看明白还是在自嘲)。所以影片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把一个完全是喜剧的题材搞得这么无趣,当然可以不是喜剧,但问题就是调性一直在大范围地摇摆。就不说[灾难艺术家]了,关于偏执和坚持,导演看过[昨天]吗?
导演是在讽刺自己吗?“满腹经纶”(嘴里、桌子上、墙上各种大师)?“道貌岸然”(说着想拍一部自己的电影,却拍出来这么个鬼,急切地放出影片想当网红,引来关注)?我觉得在没有天才的情况下,与其这样,不如行动起来,学点东西。比如tvb编剧贾伟南,看他的微博,他出门就辗转各地看歌舞伎、音乐剧、戏曲、电影、展览,在家就古今中外各种读书。反观这部电影,与其说“革命尚未成功”,不如说“同志尚未努力”。
“我?我不是电影工作者,也不是电影从业者,我是电影之子。”“傻逼。”
《上戏毕业的人在干什么》?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唾弃商业片的豆瓣迷影愤青,满嘴老塔达内,连做梦都是《乡愁》的电影「之子」。坚决划分界限的清高,也自嘲度日的窘迫。寒冬的上海,飞雪扑在戛纳金棕榈的美梦之中。我们的电影行业,有这般心气的影人是不是还需要多一些呢?